苏雪醅乖乖巧巧点头，他多情眼眸总是惹人，护士脸颊红红，却在一瞬间感觉到杀气。

护士咽了下口水，拉开了一截和苏雪醅的距离。

“嗯，你知道的，一个医院总有那么几个怪谈。其实一开始，割脸怪人也只是我们医院的一个传说。我们医院是整容美容医院，每年整出来好看的脸能够一打……”

“来这里整容的人，大多不缺钱，缺的就是一张的脸。论坛排名出现以后，被压在底下的人开始嫉恨，嫉恨产生焦虑——人人都想要一张完美无缺的脸，可是这样的脸，哪里会有啊？”

说罢，她看了眼苏雪醅。

好了，撤回前言，可能真有。

她轻轻咳了一声，继续说：“不是有个心理词汇叫做，容貌焦虑吗？人们发现越是排名靠前的人，越容易得这玩意儿。然后在某一天，这种焦虑变质了……”

苏雪醅紧巴巴扑闪着眼神，小手不自觉攥住了衣角。

护士：“……终于忍受不了自己颜值排名的人，在某个晚上将排名第一那人的脸给划了……到这里也就是割脸狂魔的雏形了。”

“后来不知怎么的，这种事情像是默许了一样，总会发生，听说最恐怖的一次，那人的脸皮直接被剥了下来！可吓人了！”

“……呜！”不听心里念叨，听了又被吓到。

苏雪醅白着一张脸，身体晃了晃，漂亮脸蛋血色全无，吓得护士连连道歉。

“抱歉，我不是故意吓你的。姐姐给你吃糖好不好？”护士把头伸进同事堆里，凶巴巴瞪了眼同事，“来点眼力劲儿，亲爱的同事们，快点把你们私藏的宝贝儿零嘴送上来！”

几秒后，苏雪醅两个衣兜都塞得鼓鼓囊囊的。

他呆呆的跟护士们道谢。

看着粉白秾艳的小脸蛋，护士们忍不住想上手摸，手刚伸出去，那种暗处有人用眼神扔刀子的感觉又上来了。

护士脸色白了白，立在光影下，小心又胆怯的跟苏雪醅说：“你要小心……”

苏雪醅抬起头，烛火般跃动的光影拉长，后面的话无声，只能凭借口型判断。

她在说。

“他在看着你。”

·

离开医院大厅，温暖霎时消退。

厚厚云层铺在天空，奶-油灰的雪薄薄盖在地面，没下雪，但风卷起来的寒气，直直往瓷白的脖颈处钻。

苏雪醅因为身体不好，特别怕冷。

“好冷啊。”

开门扑面而来的霜让他眯起眼睛，两手急急揣在一起，慵懒猫咪一样。

“冷吗？”傅斯悦垂头，看到小麻雀似的怂成一团的苏雪醅，目光落在他的后颈。

少年后颈皮肤极白，像块奶-油玉，线条清瘦流畅，浅凹微凸，再顺着脊骨往下，离得近了，甚至还有种香气，让人想轻轻咬一口或者瓷实-舔-舐。

傅斯悦心脏剧跳，一时间唇角平直，也没有往前。

苏雪醅叫了他两声，他都没应，他蹙了下眉，拉了拉傅斯悦的衣角。

“你怎么了，哥哥？”

刚回神的傅斯悦，眼底只看到苏雪醅淡粉的唇，他毫无自制力想要贴上去，猛地怔住，移开了眼睛，耳朵发红。

苏雪醅歪了下头，豁然开朗：“饿了吗？不用不好意思的，刚才护士姐姐给了挺多，你要吃哪个，我给你拿！”

——[关上门的老婆：老婆撩我，嘿嘿！！]

——[受不了你们lsp了：那么这样可爱的老婆去哪里领呢：d]

——[老公粉与狗不得入内：老婆，嘿嘿(??﹃??)]

“……给我块巧克力吧。”傅斯悦耳朵红到底，他听到苏雪醅替他剥巧克力纸的声音。

拨开、揉碎、噼里啪啦。

傅斯悦浑身冒着滚滚热气。

苏雪醅剥好了巧克力，傅斯悦低头去嘬。

他低着头，正好看到那水色晶莹的唇微张，苏雪醅舌尖不自觉舔了下上唇，又胆怯又乖顺。

傅斯悦看迷了眼，嘴里嚼着巧克力，好甜好香。

·

“啊……舔到……”苏雪醅敏-感颤了下，手指急忙缩回，像受惊的兔子，巧克力“啪嗒”一声掉在雪地上。

半融的褐色液体弄脏了雪。

傅斯悦目光深邃的看着那块巧克力，把它捡起来包好，并且郑重跟苏雪醅道歉：“抱歉，刚才没看清楚。”

苏雪醅缩了缩手指，上面还有一圈巧克力渍。

他摆摆手：“没事的，我不在意。”

“弄脏了呢。”傅斯悦毫不在意上面的唾-液和巧克力渍，抓住了苏雪醅的手，“请一定让我来，为你清理干净。”

他几乎半蹲下来，从包里掏出一张湿纸巾，神情虔诚而认真，一点点将苏雪醅手上的巧克力渍弄干净。

他越是小心温柔，苏雪醅越觉得害怕，像是双脚落不到实地，又感觉暗处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或者说盯着他的脸。

他咬了咬牙，试图抽回手指，可傅斯悦握得很紧，甚至让苏雪醅有点疼。

“你弄疼我了。”

眼眸里微微聚齐一层雾气，苏雪醅的眼泪没落下来，他感觉傅斯悦强-制-嵌-入他的指缝，扣得严严实实，苏雪醅躲无可躲。

“抱歉。”

傅斯悦低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续上了命。

他缺失的记忆猛烈跳动，告诉他一条致命信息。

他有一个喜欢的人。

可他对另一个人上了心、动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