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重温她冷眼看他，像被踩到尾巴的波斯猫，瞪人还必须优雅。“哎哟，行了哦，”他得逞了，拍拍身边的位置，“看不懂就坐过来，我给你讲。”她：“……”他缩脖子：“怎么，你来不是这意思吗？成，那你说个解决办法。”一贯气势凌人，掌握绝对主动权的女主，此刻竟有些无所适从。无所适从了一下，她最终还是屈服了，选择坐下。他十拿九稳地笑。顾予临讲题的时候，把所有轻佻的目光和表情全都收起来，就好像是他本人对待音乐那样，严谨、认真、确定、一丝不苟。他把把这个本该单薄的角色，从优点到缺点分析透彻，从而让这个角色真正地丰盈跟立体起来。老师们说的没错，他的表演有灵性，有弹力，十分生动。这样的把控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任何的后天雕琢都难以完成。讲完题目，女主角正在回味，他在等待期间也没闲下来，竟然就这么顺着把题目写了下去。只见他一会儿皱眉运算，一会儿茅塞顿开般点点头，重新行云流水地写下去。女主角难掩目光中的震惊，却不敢开口打扰。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回来，看到他们俩，揉了揉眼才发现是真的：“我去，这什么搭配啊？！”他解题解到快上课时。女主角说：“题目留给你吧，我先回位置上上课了。”他站起身离开的时候，他在她身后说：“其实alice不是唯一一只。”她不明所以，回头问：“什么？”“你说的那只鲸啊，五十二赫兹的鲸鱼，它叫alice，”他转着笔回答她，“后来别的观测站在海域里，发现了符合它模式的鲸歌。那鲸歌同时出现在了两处，证明宽阔的海域里，不是只有alice一个孤独地吟唱。”他抬抬眉，意有所指：“要寻找共鸣其实并不难，只是得等。”她攥紧手中的草稿纸，看着他整齐的笔记，眼神忽然飘忽起来。她咳嗽了两声，目光也变得柔软：“知道了。”两个人因为这道数学题，交流开始慢慢变多。后来，他直接把桌子移到她后面，组成了一个奇怪的阵列。同桌惊诧：“你干嘛啊？”他无所谓地一笑，熠熠生辉：“好好学习。”前面的女主角会心一笑。那个题目，经他手之后，很快被解开了。剧情终于完全展开。“沈老师，到您的戏啦！”沈老师是组里请来的老一辈演员，演技精湛，得过不少奖，国民辨识度也很高。江筱然在电视上见过她好几次。沈老师笑眯眯地起身：“行，来了。”毋庸置疑，这场戏是沈老师开头的。她演的是一位老师。老师笑着问女主角：“题目的进展到哪里啦？给我看看。”女主角支支吾吾，从抽屉里抽出写有题目的那张纸，一个不慎把草稿纸全都扯了出来。沈老师把纸都收了起来，本来不打算看，谁成想只是扫了一眼，便已经十分惊诧。“你解出来了？！”女主低着头：“还……还差一点……还没整理好……”沈老师激动地握住女主的手：“已经算解出来了！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连话语声都有点颤抖，又喜又感动地不住摇着她的手：“我们这一片十个学校，没有一个学生解出来了，你是第一个呐！”女主角脸一白，撑起一个笑：“是吗……”“对啊，”沈老师把人物演得活灵活现，眼中几乎快要蓄起泪花，“老师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没有错！你果然没有让老师失望！这可以算上一个成就了，我们学校这么多年了……才算是出了你这么一个好苗子呐！”沈老师继续说：“赶快上报！免得被人抢占了先机！你这功劳太大了！”女主角嘴唇隐隐泛白，好像只是沉默了一秒，随即抬起头，说：“好。”她没有报他的名字。她在前途的诱惑下，选择了自己。女主角出办公室的时候，正好遇到打球归来的顾予临。他抹了一把汗，问她：“你在办公室干嘛呢？脸怎么这么白？”剩下来的几场校园戏很快拍好，最后几场要转到别的位置，明天再拍。拍完夜戏已经是十点多了，大家招呼着散了场，顾予临跟工作人员道过谢，才走到江筱然身边。江筱然正在翻着剧本，似乎在找什么。顾予临伸手搭在她头发上，俯下身问：“看什么？”她含糊其辞：“找戏呢。”他笑：“这剧本不是你写的么？找什么戏？”她瞪他一眼：“说了你也不会懂的。”说罢，江筱然合起剧本：“走吧，我们回去。”也没等他回答，她一边思考一边往外走。她到底写了多少男女主的对手戏来着……当时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演员嘛，拍点感情戏也很正常……一部片子里，男主没点感情戏那就太不完整了。其实顾予临把戏内戏外的尺度拿捏得很好，就算戏里面眼神再怎么样，肢体上的接触他都是尽量在避免的，江筱然能看出来。比如女主往后转，在他桌上跟他讨论题目的时候，他会礼貌地拉开一点距离。观众其实不会感觉到，但她对他太了解，只要他有一点小动作，她就能感知到。而且这部微电影主要也不是讲谈恋爱的，男女主连手都没拉过。只是怎么说呢，江筱然觉得自己还是要修炼一下，毕竟第一次看到，心里有一点点吃醋还是很正常的。她自我消化了一会儿，觉得也没多大个事儿。等到自我纾解完毕之后，她回头，发现顾予临还站在原地。江筱然：“你怎么不走啊？”顾予临站在原地，好笑地看着她。他不过来，只能她过去。江筱然拉着他：“还杵这儿干嘛啊，我们赶快回去，明天上午还得把戏拍完……然后还得剪……”顾予临悠悠道：“你吃醋了？”江筱然想了想，伸出食指，大拇指比上去一点点：“一丢丢吧。其实拍这种也很正常，我以后会适应的啦。毕竟是我写的剧本……自己写的剧，跪着也要看男朋友拍完。”说完，她自个儿也笑了。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带你翻教室？”江筱然瞠目：“这都什么跟什么？翻教室干什么？”他意味深长，像是想到什么：“我们第一次翻教室，是在什么时候？”她几乎不用怎么回忆：“我转过来没多久啊，因为跟主任解释你和夏阮打架手机被收了，你带我翻老师办公室……”学校的学生差不多都走空了，顾予临拉着她闪进一旁的走廊里，走廊里没灯，暗得怪吓人的。她立刻抓紧他，还有种学生时代的紧张感。她压低声音问他：“你干嘛啊？”他笑着抓紧她的手，声音随着虫鸣一起传入她耳朵里。“带你重温我们热恋期的悸动。”江筱然心里猝然烧起一抹火光。边走她边纠正他：“那时候才没有谈恋爱呢，那时候你都不喜欢我吧？是不是？”顾予临没回答她，领着她上楼梯。她不依不饶，牵着他的手晃啊晃。“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啊？”走到上午拍摄的教室门口，顾予临拉开窗户，手撑在窗台上，很轻松地就翻了进去。他朝她伸手：“来，我拉你进来。”江筱然伸出手，被他一拉，整个人跳上窗台，然后……摔进了他怀里。江筱然：……顾予临抱着她跳下桌子，桌子吱呀吱呀地叫，配合着这个气氛，让人有种羞耻的错觉。他直接把她抱到座位上，自己转而坐到她身后。下午拍摄的时候，桌子就是这么摆放的。女主坐她这个位置，顾予临还是坐现在这个位置。江筱然摸不清他想干什么：“怎么？重温我们俩热恋期，不是应该同桌坐吗？”他今晚好像格外不爱回答她的问题，又挑了一个话题问她：“你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想啊想啊。”为了表明自己的真诚，江筱然正准备转身，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却被他固定住肩膀，不让她转身。顾予临：“就这么听。”他声音带着难得的认真，江筱然也来了兴致，手放在桌上说：“好啊，那你说吧。”顾予临：“是我们去找陶老师练歌的那次，你走在我前面，马尾一摇一晃的。”江筱然：？江筱然：“就这样？”顾予临：“后来唱歌，你强烈要求要摸一下我。”江筱然：“……”她不服气地说：“是你找不到发声地方，请求我摸的好吗？我本来都准备收回手的呢……”顾予临：“……”江筱然：“不会摸了一下你，你就……”顾予临：“嗯，你摸了我，就要对我负责了。毕竟第一次，比较珍贵。”江筱然：“嘁，那还是我第一次摸男孩子呢，那你岂不是……”顾予临笑着回她：“所以我对你负责了。”她没说话，脚尖一搭一搭地敲着地面。顾予临说：“演戏的时候，我都自动把女主角代入你的脸。”这她倒信，导演喊完咔之后，他的眼神立刻就收敛得干干净净了。她说：“挺好的呀，本来演戏就要带入……其实我也没有很生气啦，只是刚开始可能有点不适应，你给我一点时间就好了……”顾予临的手离开她的肩膀。他说：“但是又不一样。”江筱然：“嗯？哪里不一样？”顾予临的声音突然变得低哑又性感：“假如是你坐在我前面……”讲到这里噤了声。江筱然微微皱眉，心里想的却是，看你能搞出什么花样来。他伸出手指，敲了敲她左边的肩膀。感受到他的呼唤，她转过头去看，结果身后空空如也。又在玩男孩子最爱玩的，聊人的把戏了。她转回身子。他又伸出手指，点了点她右边的肩膀。她佯装恼怒地往右回头：“你还想干……”唇准确无误地被人封住。她整个人如同过电般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