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分析，可以试试。150个格子，一个格子中放30张明信片、10个信封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每年来这里游学的初中生应该是定量的，其中愿意留下字迹的打个对折。方圆两千米有12所初中，其中有游学项目的有9所，涉及到这处博物馆的，有3所。

“两千米之外符合条件的还有2所。如果计算总人数，一年来的不会超过2000人。倘若真有游客也愿意干这事，那么一年下来哪怕有1000个信封，分布在150个格子里，如果是我，我愿意三年清理一次，把那些无法赠出的信件清除掉。”

他越听越觉得离奇，这不是正常人对这一问题的这一思考角度该有的深度。一个旁观者可以侃侃而谈，给出大致的数据，比如说“我猜一年会有1000封信到这里，一个盒子里可以放20封信。三年清理一次，清理全部，平分到每一年，1000封”，这是可以理解的，也是多数人能涉及到的。

然而，像沐秋这样从学校方面入手度测这一数据，而且看着还较为严肃认真，恐怕不是信口开河，反而那语气、那姿势、那神态已经有些胸有成竹运筹帷幄的意思了。

对数据敏感的人，可以用1224代替1000，这是模糊的数，但每年有多少学校来这里游学，这恐怕还真是一个确定的数字。那么，强悍的沐秋同学抖出这些数字，是何用意？

“同学，这么多信息，超标了吧？”

沐秋同学丝毫不打算解释信息的来源，而是另辟蹊径取得他的信任：“你值得拥有这些确数。我与你相处时间不长，有很多事不能讲明白，唯独只能把那些准确的事情不打折扣地讲出来。”

这一番话如潺潺流水，精准地滋养了欲望，但又压灭了好奇心。他这才想到沐秋同学本就突如其来，搞不好是那种极其虚幻的形象，甚至是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形象，与这样的人计较信息来源，那不是太掉价了吗？

“哦。轮到我分析了。这里本可以收藏十年的信，如果八年之前，应该换个说法，如果，等一下。”他取出一封信，看了上面的班级：“如果，八年前我在这里上二中，刚好是初中一年级，恰好来这里游学。时间上也对得上，毕竟博物馆开了十年。”

他又出现了明显的停顿，像是在思索措辞，不是因为卡壳，而是对重复用词感到不满，想要加以润色。但他刚一开口，又是重复的词汇：“如果在那时放上一封信，要求保存十年，现在应该是在倒数第三行。这样的巧合是完全有可能的。如果这些信件，啊，呸，倘若这些信件是按年份清除的。”

这时有同学走入小礼品商店，“讲解员已经走了。上午可以解散了。”

他看看时间，离11点还差几分钟，下午两点半才赶第二场，中间也不必午休，要混出一份三人餐，时间是完全足够的。他又开始语音打字：“中午时间长。我回去之后一起操作。你可以试试创新。”

回家路上沐秋又絮絮叨叨讲一些无关紧要的玩笑话，也幸亏是乘车出行，才不必听他漫长而悠久的闲话。

到出租屋，沐秋又开始指点江山了，“不错啊！两室一厅，阳台、厨房、卫生间，应该有六十平方米吧？”

“年轻人，眼神挺毒啊！”

“每月租金还是比较容易担负的吧？”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夫人听到了开门声，穿着厨衣走入客厅，打量着到来的陌生人，这人竟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帅，衣着也算潮流，比同学高出有五六厘米，面带微笑，笑容中又蕴含着开玩笑的意思。“这位是，客人？”

“对，不，也不对，不用把他当客人，就是来蹭饭的，恐怕还是个唯利主义者。”

“我怎么一下子掉价了99%？唯利主义者？你是想说唯利是图吧？”说到这里的时候沐秋看了几眼夫人，随后又做出点评：“夫人也如此年轻，许是相识已久？”

事实上，夫人给她的感觉绝对不止是年轻。夫人像是超龄入学的，而与之对应的另一位则是低龄入学，所以双方的年龄差距却如此巨大。这场姐弟恋该有怎样的起始，这很容易推测，因为夫人的颜值哪怕用最不客气的眼光来看，也得有80分，远高于平均水平。

如果再大胆一些，这两人是在大学一年级时好上的？还是高中一年级呢？夫人看起来不像这样一骑绝尘的人，不过这样的事也说不准。至于旁边那个，尽管有许多创意，但很像老实人，会不会是看走眼了？

年轻的夫人正准备答话，丈夫却率先一步制止了她，“这人讲话就是这样，不用搭理他。沐秋，我们要去准备午餐了，你就先歇着吧，屋子不大，多加留意。”

沐秋倒也不见外，同这两人走入客厅，端坐在沙发上。他从书本下摸出空调遥控器，调低两度，开强风，然后又放回原处。之后打开那本书，不知是真的在还是随意摆摆动作，反正他就这么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