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确实很讨人喜欢，”艾拉说，“他很可爱。”

说上来就当亲人一样那不可能，但爱尔性格好、长得漂亮，艾拉完全就当新认识了一个小八岁的朋友，事实证明，作为朋友，姐弟二人还蛮投缘的。

不过爱尔的灵魂原本属于别人，这听起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爸，”艾拉小心翼翼地抬眼，“你就不担心吗？”

加文勾了勾嘴角，欣慰地笑起来：“你放心，不管灵魂碎片原本属于谁，一旦进入崭新的身体，那就是崭新的灵魂。”

相当于把旧硬盘装进新电脑时自动格式化清零了呗，这倒是好理解。艾拉顿时放下心来。

“所以，”艾拉问道，“爱尔的灵魂，到底属于谁？”

加文交握地双手蓦然攥紧。

他阖了阖眼睛，下定决定般开口。

“属于邪神凯纳斯。”他说。

22

“爱尔的灵魂，”加文说，“属于邪神凯纳斯。”

这句话迟迟在艾拉耳边，不曾散去。

当天晚上她躺在床上，临睡之前满脑子就一个想法：我靠，我弟是最终。

艾拉就这么沉沉睡去，一觉至天亮，直至清晨第一缕太阳透过宽敞的天台倾洒进来，晒醒了她。昨夜中断的思绪重新涌上心头我的天，我弟是最终！

对此艾拉最大的感触就是，她爸真是太厉害了，不仅要揍翻恶神凯纳斯，还要当他爸爸！

“艾拉？”

她的叹息落地，奥利安德的声线自耳畔响起。艾拉一扭头，一串细小的藤条攀到了她的枕边，声音很小：“你还在想昨夜的事情吗？”

艾拉：“嗯。”

奥利安德：“你不会因此不喜欢爱尔了吧？”

艾拉：“你呢？”

奥利安德：“西林之外的事情与我无关，爱尔是善神也好，恶神也好，只要他不危害西林，就和我没关系的。”

说完代表西林山脉的生灵犹疑片刻，小心翼翼地劝道：“加文说得对，灵魂一旦进入新的躯体，就彻底与前尘往事毫无瓜葛了。爱尔就是爱尔，你千万不要因此就讨厌他。”

艾拉：“”

不久之前你还嚷嚷着要把爱尔吃掉呢！一旦发现加文没背叛玛格丽特，奥利安德的态度倒是转变飞快。

至于艾拉从此对爱尔心生芥蒂什么的，不存在的。

连加文自己都那么肯定，灵魂一旦进入新就等于彻底格式化，不管之前那些灵魂碎片属于谁，现在都是爱尔没跑了。

并且身为游戏玩家，她也见过不少这样的类似情节。比如说因为出身不一样所以被亲人排斥歧视，不想黑化的善良少年也会被逼黑化的，这都是烂俗桥段了好嘛。

在艾拉看来，既然是灵魂碎片，又和前代有关，按照一般规律，应该是凯纳斯再次复活，为了寻觅自己的灵魂碎片来找爱尔的麻烦。

反正诸如哈利特一类的奇幻都是这么讲的！至少凯纳斯比没鼻子的伏x魔长得帅。

这么一想艾拉舒心多了，她弟弟那么美貌，绝对不能变成奇奇怪怪的角色。

“我不会讨厌爱尔的，”艾拉保证，“他才七岁而已。”

年仅七岁的爱尔温柔又体贴，经受精灵社会的教育长大，是个十足善良的小绅士。不管怎么说，直接给他打上“潜在”的标签也太过分了。

西林英雄里可没仔细展开神明的设定，谁知道七岁的凯纳斯是好是坏呢？

知道这件事情后，艾拉反而明白加文为什么宁可背着被误会成渣男的风险，也要隐瞒事实了。

“那就好。”

奥利安德放下心来：“起床吧，艾拉，杰森带了新消息回来。”

杰森回来了，这么快？！

艾拉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周之前，新成立的情报组刚刚离开天临堡。艾拉吩咐的是让他们去西林镇和沃恩堡两个地方打探打探消息，有机会的话联络一下商队。

把情报组放出去后艾拉就没再上心，她觉得想要拿到有用的消息，怎么也得一个月左右。

一周就回来了，怕是刚下了山站稳脚，就有了消息。

她急忙爬起来，梳洗完毕后，来到大殿，发现父亲和爱尔早就已经在等她了。

杰森也在。艾拉向前：“没出什么麻烦吧？”

“倒是没有。”

学徒杰森从兜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加文：“我去了沃恩堡，沃恩子爵托我带封信。”

加文不动声色地接过信件。

他抖开羊皮纸，迅速浏览完其中内容，而后抬头看向杰森：“麻烦你了，杰森。天临堡的民居刚刚修好，先回去休息几天吧。”

说着，加文把信交给了艾拉。

“写的什么呀？”爱尔好奇地凑了过来。

艾拉只得放低羊皮纸，好让个头儿小小的爱尔也能看到信件上的内容。

沃恩子爵的信件洋洋洒洒、语气热切，充满了对“死而复生”好友的深厚感情。这哪儿像是领主给领主写的信，倒是更像是在和老兄弟拉家常。

一大长篇总结下来就是，还是过来看看吧，好兄弟也是需要联络感情的。

“这已经是沃恩子爵第二次邀请父亲了呀，”爱尔挠了挠脸蛋，“再回绝的话，是不是不礼貌？”

是这样没错。

艾拉抬头看向父亲，加文则一副坦荡荡的模样：“你觉得呢？”

“我觉得，”艾拉想了想，“现在可以去。”

一来，威廉小少爷还压在天临堡当人质呢。沃恩子爵要是图谋不轨，何必把他送到加文麾下。

二来，天临堡的初步修葺已经完成。

“是时候让大陆知道天临堡的存在了，”艾拉开口，“沃恩子爵是你的好友，爸爸，这是个好机会。”

加文扬起一个满意的笑容。

“去安排一下离开时的事项吧，”加文嘱咐道，“你我都不在，需要从长计议。”

“这么信任我吗？”艾拉问道。

从艾拉列出第一份任务表开始，加文就没干涉过她的安排计划。她抬眼看向父亲，后者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当然，你是我的孩子。不过”

“不过？”

“天临堡不是混血经营的部落，艾拉，”加文换上了语重心长的语气，“不能以部落的方式经营。”

艾拉一凛。

是哦！她完全没意识到这点。

一开始从头建设，艾拉完全把修葺城堡的工作视为模拟经营游戏，有了奥利安德更是如此她甚至不用操心工程进度问题了，无处不在的奥利安德会把关一切的。

这就是像是玩经营类游戏，玩家只需要发布指令，然后所有的进程都会按照指令进行。

但现在她并不是在真正的打游戏。

想要经营一座城市即使现在还不过是个城堡，根本没那么容易。开荒时吃大锅饭、过集体生活，不分你我还算可以，可稳定下来之后呢？

即使是封建社会，生产也是以家庭为单位的。

生活在西林深处的混血精灵部落可以维持集体生活的社会秩序，但不管是加文还是艾拉，肯定都不想让天临堡成为混合部落大本营。

要不是父亲提醒，艾拉完全忽略了这点。

“我确实没想到。”

艾拉虚心承认自己的问题：“容我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