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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暗恋对象(2 / 2)

作品:《从团厌到团宠

轰隆一声巨响。

阴沉沉的天空终于落下一场暴雨。

失去修为,没有灵护避雨,雨水在她脸上分作几道细细的小水流。漱流抿紧唇,咬紧牙,一声不吭地挺直了脊背,俏脸冷若冰霜。

腰间破破烂烂的玉佩被狂风吹动得似乎下一秒即将四分五裂。

她想象中自己哪怕被架着逐出山门,也该是一步一步,笔直,体面的。

惜重伤未愈,走路发飘,大雨将青砖冲洗地湿漉漉的,打滑,她险些蹉跌在地。

那两个戒律堂弟子停下了脚步,却不是体谅她差点儿摔了个马趴。而是皱着眉看着迷蒙雨雾间一道淡绿色的身影。

那道绿色身影站在原地左顾右盼,看见他们,犹豫了一下,小跑着过来了。

身着淡绿罗衣,脸色苍白中透着薄红,虽带病容依然不掩其秀丽娇憨,双眼明亮,顾盼有神。

“漱流师姐。”

是雪痕。

漱流沉默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女。

恢复原生世界的记忆后,少女对她而言好像变成了个极为陌生的存在。她能冷笑着和许成秀撕逼,在雪痕面前却露出了几分无措和难堪。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世界,还没恢复记忆前的,面目全非的自己。

能成为主角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着吸引人的闪光点。

眼前的少女也无愧主角之名。她似乎担心她,又似乎怕她多想,抿着唇,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近,眼里闪动着挣扎。

“听说师姐你要下山了……”雪痕一鼓作气,飞快地说,“我、我来送送师姐,这些东西请师姐务必要收下。”

戒律堂的弟子没动。

哪怕素来一板一眼,秉公执法的戒律堂弟子,这个时候也对这位师门小师妹付诸了极大的耐心。

漱流也没动。她望着雪痕手上的东西,有一瞬的失神。

雪痕一边翻着包裹,一边小心翼翼地解释说,“师姐是因我被罚……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这些都是大家的心意,值不了几个钱。”

包袱里面,是一些伤药,一些银钱。

什么大家的心意,漱流很清楚自己的人缘,这恐怕只是雪痕她一个人的。

她觉得难堪,想要即刻转身离去,落荒而逃。又觉得诧异,觉得这姑娘简直圣母到不可理喻,匪夷所思的地步。

至少,她绝不会对要杀自己的人好言好语,体贴入微,还怕伤她自尊。

漱流一直没说话。

瓢泼的雨水浇了下来。

她自己觉察不到,自己鬓发有多凌乱,面色有多苍白,就像是雨中的鬼魂。

当初将雪痕推下山崖时,她也是如出一辙的狼狈。

似乎自知这一推将致使自己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她跌跌撞撞,面色煞白,不敢回头多看一眼,更不敢看自己沾满了鲜血的双手。

没了灵护,这个时候的漱流狼狈不亚于一只落汤鸡。

雪痕犹豫了一下,于心不忍地从袖子里掏出个干净的白手帕,贴在了漱流脸上,轻轻替她揩去了脸上纵横的水流。

干燥微暖的手帕贴上脸颊,漱流眼睫一颤,有些迷茫地开口道:“为什么?”

“什么?”雪痕吓了一跳,攥紧了手帕,忐忑不安地问。

“为什么。”漱流怔怔地眨了下眼,雨水顺着眼睫滚落了下来,她喃喃道,“你还对我这么好……”

让她这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连恨她的理由都没有。

如果面前这位是穿书小说里的绿茶白莲花原女主,她甚至还能故作乐天,期待着哪天打脸打回去。

可面前的少女,一举一动,无不真诚温暖至极,反衬得她丑陋虚伪,无处遁形,有种无计可施的迷茫。

漱流低着眼,推开了少女那只白皙柔软的手。

可就在这时,又一道嗓音横插进来。

“你在做什么?”

清朗如飞珠溅玉,皎皎冽冽,有些紧,有些冷,有些戒备。

漱流浑身一僵。

这是一道她极为熟悉的嗓音,她从青春期便追逐着这道嗓音至今。

她猛然抬起眼。

这道嗓音属于温星驰。

****

这个世界分东南西北中五洲。

玉霄宗地处中洲。

诸洲有五大世家。

分别为姑苏温家,仙游纪家,太平金家,琅琊王家,金陵白家。

温星驰是姑苏温家的嫡幼子,他天资聪颖,又极为刻苦努力。

皮肤很白,黑眼睛黑头发。

乌发披散在肩头,光洁饱满的额头前留着两侧中分刘海,脑后又分出一捧乌发以一根杏色发带束起,极具少年感。一眼看过去,就是个脾气很好的美少年。

和一般小说里温文尔雅的男配不同。温星驰此人,很骄傲,他的骄傲隐藏在极佳的修养与礼节之下。

刚刚那句“你在做什么”分明是冲着漱流而来的。

温星驰一边走近,却一边换了个说话的对象,嗓音柔和地问道:“雪痕,你在做什么?”

温星驰站到雪痕面前呈保护之姿。

对上漱流的视线,他甚至还能冲她略微点点头,彬彬有礼却疏离地说:“你好。”

一看到温星驰,漱流便感觉到手腕内侧某个部位在隐隐作疼,妖气破开肌肤,翻搅出血淋淋腐肉。

她是真的喜欢温星驰。

或许她的暗恋并不纯洁,掺杂了一部分野心与欲望,可她对温星驰是认真的。

这十多年来的追逐是认真的。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微微睁大,纤长的眼睫一起一落,眉眼弯弯,殊为好看,像春日湖水中浮萍柳影。

所以当温星驰在秘境里,为护同门身中妖兽剧毒而昏迷不醒的时候,她愿意以身将妖毒渡过去,宁愿受妖气日夜折磨,逐步蚕食她的寿元。

会轻而易举地相信萧锦瑟“温星驰是被雪痕连累”“妖兽也是她招来的”这种话,嫉恨之下,将雪痕推下山崖。

而醒来的温星驰什么话也没说,他不言不语地找了雪痕整整三天三夜。

抱着伤痕累累的少女回到门内安顿后不久,便极为公正,不偏不倚讲清来龙去脉,将她押送到了刑堂。

他不知道漱流救过他。而漱流也不愿意挟恩图报,令他挣扎难堪。

她将走遍全身的妖毒,汇聚一处,竭力压制。如今没了修为的她,几乎无法控制住蠢蠢欲动的毒气。手腕处的腐肉便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她还能修炼,或许能突破金丹,活得久一些。

可她丹田尽碎,在内伤与妖气的双重蚕食下,寿元急速锐减,满打满算不过一年可活。

温星驰的确在戒备着漱流。望着面前形如鬼魂的少女,温星驰微微蹙眉。她前科累累,容不得他提防。

他对这个以前一直追逐在他身后的少女有印象。

温星驰知晓自己的家世使他向来是众人觊觎的对象,因此,很久之前,他便秉承着论迹不论心的处事原则。他不在意旁人是怀揣着何种心思接近他,他只看他们做了什么。

托雪痕的福,漱流她与温星驰在内的主角团曾经也有过一段并肩作战的岁月。

所以她曾经以为温星驰对她也是有感情的。

她脚上受了伤,他会蹲下来耐心为她包扎。

他会及时地发现她的不在状态,温和地给予开解。

她发带断落,他会眉眼弯弯地将自己的发带递给她。

如今温星驰平静地将漱流的所作所为在心上记了一笔,将她判处了“死刑”。

她突然才明白。

没有。

温星驰对她没有任何感情。

替她包扎,是出自对同门的照拂。

开解她是因为雪痕忧心忡忡地对温星驰说,“漱流师姐好像有心事。”

将自己的发带递给她,只是因为她是女子,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恐会招致闲话,而那根给她的发带,他从未用过。

她与雪痕、温星驰、江疏火、完颜漠等主角团向来不是同类人,可笑她却汲汲营营,妄图挤进那一方不属于她的天地。

难道她就不曾发现他们两两并肩作战时,她总是落单的那个存在吗?

难道她就不曾发现,江疏火提议去聚会游玩时,叫遍了主角团所有人,却唯独没有邀请她吗?

难道她就不曾发现,遇到危险时,温星驰、江疏火、完颜漠他们总会在第一时间挡在雪痕身前吗?

她从不曾被主角团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