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

周城突然用手推开程溪的脸。

掌心细腻的触感又如同烫手山芋，惊得他飞快撤回手。

程溪疑惑地看他，“怎么了？”

“时、时间不早了，宿舍要查寝点名！我得赶紧回宿舍去！”

周城边说边慌乱地放开卫衣下摆，还隐晦地遮挡了一下别的位置。

程溪往后退，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周城比发色还红的脖子根。

他语调平和，“那我先走了，今晚谢谢你送我回来。”

周城根本不敢扭头看程溪，连动也不敢动：“……不客气，再见。”

“再见。”

等程溪下车，周城非常冷静地启动引擎，将车开出原地。

一切看上去都那么自然。

程溪目送汽车远去，嘴角微挑。

轻轻逗一下而已，反应就这么大，还以为难度有多高。

*

周城将车开离景苑，很快在路边没人经过的巷道停下。

他坐在驾驶座缓了半分钟，低头看看自己屹立不倒的伙伴，顿时满脸羞愤地抓抓头发，恨不得连夜换个地球。

程溪刚才应该没看到吧？

他肯定没看到吧？

车厢里那么黑又那么暗，自己两条腿都在方向盘下面挡着，程溪肯定看不到他有不对劲的地方，而且有视线盲区。

程溪如果看到，不可能那么淡定。

再仔细回想，他又没那么确定。

万一程溪靠得近，不小心看到呢？又万一自己没注意顶到他呢？

周城越想越崩溃，越想越怀疑程溪很有可能已经看到了。

天呐，干脆一刀捅死他算了！

他居然在刚认识的朋友面前……

在那么干净的程溪面前……硬了。

程溪会不会觉得他是变态？

肯定会！

周城一脸天崩地裂地垂下头，拿脑门在方向盘砸了两下。

窗外冷风灌进来，他又稍微冷静点。

等等。

程溪看到又不会怎样，他也是男生，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男生，他应该懂的，这种年纪根本经不起一点刺激，反应也很不受主观控制。

对，程溪肯定懂的。

程溪不会觉得他是变态。

周城这么安慰自己。

但有的人却不像他那么想。

“肯定变态啊！”

刘加毅在电话那头啃着梨，语气斩钉截铁：“怎么可能有男生被男生看硬，城哥你说的是哪个朋友，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跟他深交，指不定是变态色情狂。”

周城：“………………”

*

次日清晨。

程溪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他餐食很简单，一片全麦面包，半杯热牛奶。

简单吃完，他换了身衣服下楼。

小区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程溪径直走近，打开车门坐进去，里面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冷峻男人。

对方正低头用笔电处理工作，听闻车门锁响起，他轻轻扶正金丝边眼镜，转头看向程溪，脸上漫开温柔的笑。

“小溪你来了。”

程溪冷淡地“嗯”了声，目光却看着副驾驶另一个中年男人。

“程董让我把陈医生一起带过来，顺便帮你检查一下健康状况。”

江言合上笔电，继续说道：“程董他不放心你身体，可惜最近抽不开身，没办法亲自过来看你。”

程溪并不想听这些，“言哥，你把手环给我吧，我稍后还有事要忙。”

江言听出程溪不高兴，他就没有继续说，从旁边拿过一个黑色盒子给他，又说了些关心的话。

程溪拿到东西便转身下车。

江言喊住他：“小溪，陈医生还没给你做检查，你什么时候有空？”

程溪抱着盒子回头，想了想时间，给江言说了一个日期。

江言看着他远去，拿出旁边正在通话状态的手机，对那头喊了声“程董”。

对方似乎说了什么。

江言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司机看他挂断通话，问下一步行程。

江言扶了下眼镜，“再等等。”

这边程溪把东西放上楼后，并没有取出来戴，而是随手放在茶几上，背着自己的大提琴就出门。

一直候在门口的汽车里的人远远看着程溪坐上网约车，不多时，汽车驶离车位，很有技巧地跟上那辆网约车。

程溪坐在车后座，安静望着窗外流水般晃过的行道树，在撤回视线时，他忽然看到什么，目光一顿。

他有轻微近视，出门习惯佩戴隐形眼镜，不会犯任何近视眼的错误，所以很清楚地发现那辆紧随而来的黑色轿车。

连车都懒得换，不想发现也很难。

根本不用程溪费心想，也知道是谁让江言这么做的。

这种事从小到大发生了无数次。

程溪立刻让司机更改了目的地，接着点开手机地图，冷静指导他往哪条路线开，司机在他指挥下忙得团团转。

很快那辆汽车消失在他们后面。

程溪放心地坐回去，司机正张嘴要说什么，前面哐啷一声响，跟突然冒出来的一辆车撞上了。

司机先跟程溪道歉，然后赶紧下去处理，以免耽误程溪的时间。

程溪在车里觉得很闷，也下去透气。

他刚推开车门站到旁边树下，就跟前车那个英俊帅气的司机对视上。

周城有些惊讶，“程溪？”

程溪原本阴郁心情瞬间一扫而空。

看来今天运气也不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