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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金生案(1 / 4)

作品:《胭脂惊秋

唐家是关西六大姓之一,自高立国起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待高一朝,更是有君臣相知的美名,到了现任唐家家主唐稷手中,乃是六个凤阁鸾台平章事中唯一的关西六族,是陛下的肱骨重臣。

唐不言是唐家幼子,上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母亲三十三才生下其子,据说出生那日,原本下了六日的长安暴雨突然停了,国子监外门那颗枯死多年那颗歪脖子老树莫名冒出了新芽,连着高宗都惊动了,亲自赏赐了物件。

三岁识字,六岁通文,十三岁入国子监,十五高中探花,模样好看,家世傲人,这样的人,样样都好,唯有一点,体弱。

是的,这位皇帝新宠,洛阳勋贵,五陵少年,自小身子不好,沉默寡言,倒是合了唐家祖父为他取的名字,不言。

沐钰儿神色自若地站在紧闭的大门前,她背后的唐家仆人的视线几乎要把她烧出一个洞来。

“我家郎君还未醒,司直不如等郎君醒来。”仆人状似恭敬地拦着人。

杨言非看着满院子密密麻麻站着的唐家仆役,尤其是正中那个又黑又高又壮的昆仑奴,虽然一手被白布缠着,可另外一只手却是垂落一侧,足有沙包大的拳头,不由觉得头皮发麻。

“算了,要不等唐别驾醒了再来询问。”他多嘴劝了一句。

沐钰儿目光环视过整个院子,最后也看了一眼院中高大黝黑的昆仑奴,笑眯了眼,欣赏说道:“脸黑牙白,下肢魁梧,手臂强壮,额头紧鼓,目光精亮,是个高手。”

正中的昆仑奴听得懂官话,闻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怒视着看着她,压迫感十足。

原本身形还算高大的杨言非在他边上顿时格外娇小可怜。

“司直,我家郎君确实未醒,若是有事不妨先问仆们。”仆人看似恭敬地说着,“仆是照顾郎君的贴身小厮。”

“那唐别驾今日可是一直与你们在一起?”沐钰儿扭头,好脾气地反问道。

“除去摘花那段时间。”那仆人倒是老实,只是话锋一转,意味深长说道,“我家郎君和那些人从未同路,曲园各路皆有人把守,司直不妨去问那些人有没有见过郎君。”

“郎君被送回来时的衣物都在隔壁屋子,虽有血迹,却无任何破坏。”他口齿伶俐,不卑不亢地继续说道,“外面都是千牛卫,完全可以认证这件衣物。”

这话就是说唐不言只走了大路,并没有穿过任何小路,且没有替换过衣物。

沐钰儿捏着刀柄上的花纹,点了点头:“那他何时被人发现的,你们之前可有找过他?”

“当时时间到了,依旧有不少人还未归宴,但探花者中只有郎君和梁状元没回来,仆们这才去寻找,郎君就在东西走向的梅园不远处的小亭子里,找到时,身上沾着血迹,手中握着一把**。”

仆人话锋一转:“那**整个刀身都是血,可见用了一定的力气,可我家郎君自幼体弱,是万万做不到这些的。”

“所以你只看到你家小郎君离开,然后再把他找回来,中间发生什么都不知道。”沐钰儿好声好气地问道。

仆人语塞,他料到这位难缠的司直要说什么,可还是看着她笑眯眯的眼睛咬牙沉默。

“那我问你什么。”沐钰儿脸上的笑意倏地敛下,“我奉陛下之命勘破此案,你们唐家却以为阻止,是何道理。”

仆人脸色大变。

“唐别驾若是真的含冤,你们这群刁奴不思为主子洗清嫌疑,反而多加阻挠,很难不让人诸多联想。”

“你别胡说!”仆人气急,可敢一提高嗓子便又忍不住压了下来,唯恐惊动屋内的人,“我家郎君没醒,怎么回答司直问题。”

沐钰儿又恢复笑眯眯的样子,一本正经说道:“这么看来你这个小仆就不是一个内行人了。”

小仆生气,但有不好与人撕破脸,只好运气说道:“还请司直指教。”

“破案看的是证据口供,口供是人讲的,那你觉得证据也是人说的吗?”沐钰儿故作神秘地问道。

小仆咬牙不说话。

他算是明白了,北阙果然都是小混混,活该关门大吉。

沐钰儿却不觉得一个人自说自话难堪,继续糊弄道:“证据是不说话的,靠得就是找,人醒着睡着,关系不大。”

“所以,让开。”沐钰儿话音刚落,直接把小仆推开,大大咧咧地伸手,故作文雅,装模作样地敲了敲门。

“开门,北阙送温暖来了。”

“你……”

“北阙办案,闲人退散。”

沐钰儿腰间的长刀微微出鞘,锐利的光在微暗的日光下依旧刺得人脚步一顿。

昆仑奴重重上前一步,庞大的身形倒影几乎完全把沐钰儿笼罩着。

杨言非吓得连忙挡在沐钰儿身前。

“你们郎君到底涉不涉此案,可不是你们强压着就能盖下此事的。”沐钰儿并未回头,只是看着紧闭的房门,声音足够让屋内的人也听得清,“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咳咳,瑾微,让她进来吧。”就在众人僵持间,屋内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瑾微立刻担忧说道:“郎君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