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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059章 暗潮(2 / 3)

作品:《臣领旨

天子病着,朝中都知晓,但殿上离得远,脸色又隐在冕旒后其实看不清,只能从咳嗽声中听出天子比早前好了许多,但又未彻底好,所以早朝时间尽量都不会太长。

但今日早朝和早前不用的是,相爷回来了。

相爷一回来,不少事情就不用再去天子跟前了。

许骄离京好几个月,但昨晚近乎看了一晚的奏折,也七七八八都知晓朝中的事情,也知晓上折子给宋卿源的都是些什么事情。

下了早朝,宋卿源去了明和殿。

许骄则去了政事堂。

相爷离京这几个月,政事堂依旧忙碌,但积压的事情不少,又尤其是快要年关了,人人都在往许骄跟前挤。

许骄是边打着瞌睡,边将政事堂的要事都先听完处理完。

旁的事情,许骄没有再过问。

众人心中也都想,相爷估摸着要一两日才能理到对应的人头上来,而且看方才相爷一幅疲惫模样,应当是这一路舟车劳顿,还没怎么恢复过来。

今日的政事堂大家都心照不宣没有多留。

翰林院的事情沈凌已经接手,何进会和沈凌对接,许骄没有再多过问。

这一趟外出公干几个月,沈凌同她一道,翰林院也堆积了一大堆事情要沈凌去处理,沈凌今日也没在政事堂露面。

许骄忙完政事堂的事,也差不多黄昏了。

这一日又过去。

许骄看了看一侧的黄历,只觉日头怎么过得这么快……

去寝殿的时候,宋卿源也从明和殿回去了。

许骄入内的时候,他正在看她昨晚夹的那堆纸条。

听到脚步声,他知晓是她来了。

也惯来只有她来,大监才不必通传。

宋卿源放下手中奏折,略微拢着眉头看她,“昨晚没睡?”

她一晚上看不完这么多奏折,除非是通宵……

许骄掩饰,“许久没看奏折了,一看就忘了时间,晨间睡了会儿……”

她惯来会避重就轻。

宋卿源又咳了几声。

许骄问,“喝药了吗?”

“喝过了。”宋卿源示意她上前,他坐在小榻上,她从身后靠在他背上,似撒娇般将头靠在他肩头,“这么乖?”

宋卿源:“……许骄。”

许骄不闹了,但也没从他背上下来,还是伸手挂在他脖子上,只是不闹了。

“马上年关了。”他轻声。

两人都想起去年年关的时候,是在庆州的灵山行宫,许骄想起就是那个时候她喝多了,各种狗上了宋卿源,还让他给她解裹胸……

他们两人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兜兜转转到了一处。

时间好快……

许骄愣住。

宋卿源又道,“早前说的好好谈谈,恩科后事情又开始忙了起来,你又同沈凌离京,朕在看东陵十八城的事,眼下可好?”

许骄知晓但凡他这么问起,就是想说了,上次是有恩科的事情在,这次躲不过。

“嗯。”她轻声。

她还是靠在他背上,下颚贴在他肩头上,脸颊微微贴着。

宋卿源没让她下来,温声道,“朕想让你入宫,你肯定不愿意。朕要真要在宫中放人,又怕委屈你。阿骄,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入宫做朕的皇后,以许清和妹妹的名义,皇后病着,平日里不需要露面,你还是在朝中做许相,需要皇后露面的时候,你寻个理由外出公干,两个身份只要不撞在一处出现就是……”

“嗯。”她又轻声。

宋卿源继续道,“如果真不想入宫,朕可以没有后宫,但要子嗣,将朕的孩子生下来,继续留在前朝。”

“嗯。”她还是轻声。

宋卿源还想出声,喉间却忍不住重重咳了几声,一连咳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一面给他拍背,一面疑惑着,“昨日还好些?”

宋卿源也这么觉得,安慰道,“这些日子风寒反复,总这样,没事。”

他是示意她别担心。

朱全顺回乡了,换了旁的大夫,可能方子不同。宋卿源的注意力不在此处,“阿骄,怎么都会有不能周全之处……”

许骄吻上他脸颊,温声道,“等你好了的。”

他看她。

正好大监入内,“陛下,太医院的药送来了。”

宋卿源一口饮尽。

换了太医,方子喝了有些嗜睡。

宋卿源回了龙塌躺着,许骄继续看着奏折,但脑海中都是方才宋卿源口中的话,悬笔微顿着,其实就算不点破,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

朝臣不傻,顶着中宫和相辅的名头,一个出现一个不出现;就算有子嗣,后宫也不可能一直空置,子嗣单薄,后宫也不会空置……

许骄淡淡垂眸。

……

这几日,许骄依旧每日晨间很早出宫,早朝后去政事堂,临近黄昏前后回寝殿,有时候是他披奏折,她在一侧看公文,有时候是她替他披奏折,他喝了药入睡。

宋卿源的咳嗽没怎么见好,震得头疼,临近年关了,朝中都在议论,陛下的病仿佛拖得太久了。

太医院也会诊过,说是怕是要些时候才能好。

宋卿源没怎么在意,他在意的,是许骄仿佛已经习惯了留在他寝宫,对他而言是好事,他反而不太计较病的事。

于是时间一天天过去,越发临近年关。

宋云澜在京中的时候,也会出现在早朝上。

宋云澜每日都会有面圣的时候,时间不长,大多是陪着宋卿源说说话,下下棋。

许骄怕在宫中遇上宋云澜的次数太多,同大监交待了一声,等宋云澜面圣后,让人告诉她一声,她再去寝殿。

大监应好。

于是往后,再同宋云澜撞上的时候近乎没有。

许骄还是每日在政事堂很长时间,有时,惠宁也会来,“相爷~”

惠公公标志性的声音很远就能听见。

这段时间都是惠宁在跑,今日御膳房做了点心,明日做了糖水,后日做了汤,天子每日都让往她跟前送,是怕她顾不上晌午时吃饭……

许骄看了许久,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良久,才伸了筷子,夹了点心在口中,忽得,鼻尖便红了。

***

“沈编纂,许相来了。”翰林院官吏快步上前,沈凌去迎。

正好黄昏前后,许骄是从政事堂来的。

“相爷?”沈凌意外。

“忙完了吗?有没有时间?”许骄莞尔。

沈凌笑,“有。”

……

“相爷,今日是要酸辣粉还是阳春面啊?”老板娘是许久没见许相了。

而且,这次又带了旁人来。

“酸辣粉。”许骄应声。

老板娘又看向沈凌,沈凌笑道,“阳春面。“

老板娘应好去做。

许骄看了看沈凌,旁人同她一道来,都会说一样,只有沈凌要的阳春面。

沈凌是有魄力和主见的人。

在何处都可见一瞥。

许骄一面烫了碗筷,一面问道,“工部的事,年关前能出来吗?”

“能。”沈凌应声。

沈凌不是好大喜功的人,沈凌若能,许骄是信的,“好。”

沈凌问,“相爷这么急?”

许骄道,“南顺临水而行,这些水利工程是重中之重,加上早前有梁城水利的空壳,这一处正是朝中和国中最敏感的地方,需要好好规划,所以想提前看看。”

沈凌颔首。

酸辣粉和阳春面端上,沈凌笑了笑,“相爷……”

许骄打趣道,“我也就能吃一碗。”

沈凌跟着笑开。

“对了,西南工事也要盯紧些,那边才收编了驻军,怕出岔子,若是有事,及时和楼明亮沟通,他是脑子清楚的人。如今工部和户部尚书一直空缺,你们两人主事,效率还能高些。“许骄提醒。

“学生明白。“沈凌应好。

许骄恼火看他。

沈凌改口,“明白了,相爷。”

“朝堂之中,人人都有自己的特点,也有小算盘,不是那么容易掌控,慢慢来。”许骄又道。

沈凌看她,迟疑道,“相爷今日……”

他是觉得不同,但又想相爷今日是单独来寻他的,应当就是想说这些事,沈凌欲言又止。

许骄叹道,“年关了,总结呈辞,你多听听。”

沈凌笑道,“有相爷在。”

许骄皱了皱眉头,认真道,“你应当要想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怎么做!”

沈凌怔住。

许骄继续道,“朝中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光有陛下的信赖还不行,还需要资历,时间,威信,沈凌,你需要在朝中树立威信。”

沈凌是聪明人,“相爷赐教。”

两人在面摊聊了很久,踱步回鹿鸣巷的时候,也一直在聊后续的事。路过西市时,聊到最起劲儿的时候,中途遇见陶和建……

许骄有些意外。

陶和建去云腾的时间不算长,这回却是同宋云澜一道回京的?

这么快得了宋云澜信任?

沈凌看见陶和建也目露迟疑,早前在翰林院共事,陶和建的心胸和为人沈凌心中是有数的。

眼下,陶和建上前拱手,“许相,沈编纂,别来无恙。”

许骄看陶和建不怎么舒服,他和宋云澜两人都让许骄觉得很不舒服……

但眼下陶和建是云腾的人。

许骄逢场作戏,“在云腾如何?”

陶和建道,“京中人才济济,在云腾,多得昱王信任。”

就是说京中怀才不遇,但在云腾得了昱王知遇之恩。

“那就好。”许骄礼貌笑了笑。

陶和建又看向沈凌,“还没来得及恭喜沈编纂。”

沈凌回礼,“陶大人客气了。”

陶和建最后朝许骄道,“陶某离京后,一直挂记相爷,若不是相爷在翰林院栽培,许是今日也不会在云腾崭露头角。”

许骄笑道,“不必妄自菲薄。”

陶和建也笑了笑。

“相爷,沈编纂,告辞。”陶和建拱手离开,两人点头致意。

离开后,远远轻嗤一声,又隐晦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