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萱眯眼笑问：“二爷的意思是我无论做了什么，您都替我收拾残局吗？”

倒是很会顺着竿子往上爬。

顾景淮起身，缓缓走到书案，反问道：“你觉得呢？”

明萱可不知道，见他又拿了宣纸铺在案上，轻声问：“您这是又要作画？”

以前也没觉着他有多喜欢画画……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您方才那副落梅图，其实画的不怎么好。”

顾景淮确实不擅画，平时也就附庸风雅一下，见小丫头得意洋洋的，就冲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明萱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还是乖乖站到了他身侧。

顾景淮抽了支墨笔，蘸上墨，递给她：“写几个字给我看看，我看你这段时间进益了没有。”

明萱：“……”

琴棋书画，明萱最不精的就是书！

写的一手烂到不能再烂的字，有时候连她自个儿都认不出来。

都说字如其人，这话用在明萱身上，明显是不妥当的。

想到这儿，明萱赶紧扫手，“我突然想起，我走的时候，忘了喂我那条小京巴，这会儿得回去了。”

说完，溜得比兔子还快。

顾景淮只差笑岔气，眼看她就要跨出房门，他高声喊了一句：“临风”。

临风就守在门口，听到他的叫唤，探头往书房瞧了一眼，很快心领神会，嘎吱一声，把虚掩的房门给锁上了。

明萱：“……”

出不去，她只得硬着头皮往回走，边走，嘴里还边嘟囔：“我病刚好，手上没什么力气，写出的字不好看。”

顾景淮心道，平常也不见得你写的有多好看。

见她颇有自知之明，也不拆穿她，笑着说：“我不罚你就是了。”

明萱当即抬起头来，眼睛都亮了：“你说话算话？”

顾景淮不可置否，明萱这才欢欢喜喜地过去接了墨笔，飞快地在宣纸上写下了“顾景淮”三个大字，扭头忐忑地问他：“还行吗？”

顾景淮瞧一眼，运笔随意，字迹潦草，毫无章法笔力可言……唯一能夸的，就是这丫头写了他的名字。

他昧着良心说：“还行。”

见她嘴角很快扬了起来，又忍不住说：“改天让管家给你请个女夫子。”

明萱：“……”

敢情他就是哄她呢。

明萱不满道：“不是说好不罚我？怎又出尔反尔了。”

顾景淮笑道：“请夫子便是罚你了？”

明萱咬着唇不说话，顾景淮摸了摸她的脑袋，一脸慈爱说：“姑娘家字还是要好看些，免得出去了被人笑话。”

他也不求她能练出什么样子来，至少写的工整些，能叫人认清，不这么丢他这个殿阁大学士的脸，也就满足了。

明萱却想，她又不当才女，字要这么好看干什么。

顾景淮见她一脸不高兴，到底退了一步：“你要是实在不想请夫子，那我……”

明萱一听就知道他是想说他亲自教，连忙打断他说：“我还是跟夫子学吧。”

他平时检查她功课的时候，就严厉到不行，要真叫他教，那她还不得每天提心吊胆？

她这算是同意了。

顾景淮笑了笑道：“我听闻西街那边的学堂有个字写得极好的女先生，改天我让临风帮你把她请到府里来。”

明萱闷闷地嗯了声，拿了墨笔在宣纸上信手勾画。

顾景淮一时奇怪，探头往宣纸上扫了一眼，她勾勒的不正是他刚才画的那副腊梅吗？！

他有些吃惊，又把自己画的那副拿出来，比对了一下，竟然分毫不差！

画完了腊梅，明萱又在旁边添上几座山头，少许枯枝落叶，一点风雪，寥寥数笔，竟比他画的还生动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