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几乎是没有没有半刻的踌躇，顾晁然接上话尾，语气中又带了丝丝的惆怅，“如果当初我知道她回来看过我，也许，就不是错过的八年了。”

温晴转首，看见顾晁然微低着头，目光没有焦点，微沉的嘴角挂着一丝苦笑。

“孩子是谁的？”还没来得及细细研究，顾晁然话锋一转，回头锁住她注视的眼睛。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凝固的空气中裹挟着丝丝的不耐。

“呵~”温晴牵强地扯动嘴角，双手覆上娇小的面容，发丝埋在了指缝里。似乎是酝酿了一会儿情绪，也似乎是在回忆。就在顾晁然以为她不会说些什么的时候，耳边传来她低弱地声音，“顾晁然，我用我的一生为我的骄傲与任性买了单。”又停顿了片刻，她抬起头，精致的眼妆挂着点点晶莹，脸颊已经湿了一片，“遇人不淑，我坚持着我自以为是的原则，想要留下孩子，等我看清的时候，什么都晚了，孩子生下来，我不知所措，然后，就那么巧的，我遇到了乔麦和简依。顾晁然，我从来没有回避过我的自私，但是，我现在真的后悔了。”泪水就在这一刹那，如决堤的洪水，再也刹不住了，她紧紧抓住顾晁然的胳膊，似乎这是她唯一还能撑下去的支点，一向矜持的她顾不上崩溃的情绪，泣不成声，“顾晁然，我也有我的苦，这七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受着内心的折磨。我懊悔，我愧疚，我自责，我总是想着让自己足够的优秀，足够的强大，才有资格回来认她，让她知道她其实有一个很优秀的妈妈，我觉得我可以弥补简依的，我本来是感激她的，我本来是对她有愧疚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她”言语掩埋在了哽咽中，再也发不出声。

看着她完全崩溃的样子，顾晁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温晴，你太自私了。我不管你跟谁生下的芃芃，我也不管你当初为什么要丢下她，但是简依那时候是最艰难的时候，你怎么能”

“顾晁然，一个巴掌拍不响的，”温晴仰起脸，扭曲的面庞上又挂上了往日的骄傲，她胡乱抹了一把脸，努力恢复到正常，带着极力克制的端庄，“叶简依，她也是自私的，她留下芃芃难道不是为了她快疯了的好姐妹吗？还有，我从来没有亲口跟她说过这是我跟你的孩子，是她自己臆想的，是她自己联想到了那天晚上，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而已。对，我没有否认，难道她要收养芃芃不也是因为顾及你的血缘吗？这不是她的自私吗？”

顾晁然难以置信地看着温晴，两眼通红，他想说点什么，可是抖动的双唇却怎么也张不开，心脏一点点地收紧，有一点点的疼，因为温晴的强词夺理，更因为简依那让他心疼的误会，在那么艰难与无措的情境下，她还因为他的血缘，承担下所有，如此相爱着，却错过了八年，老天爷就是这么跟他们过不去吗？

手机的铃声打破了两个人的沉默，温晴也似乎是为了赶紧结束这种紧张的压迫感，瞟了一眼屏幕上的陌生号码，随手接通，只是在接通后的几秒中后，她瞪大了双眼，一脸震惊地望向顾晁然。

顾晁然也倏地白了脸色——手机里传来了芃芃的哭喊声“妈妈——，妈妈——，我要回家——”两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话筒里又传来了一个奇怪的声音，“紫陌小姐，您的女儿在我里，准备好500万的现金，两个小时后我会再打给你，相信你，不会报警的。”不等紫陌回答，电话挂断。

很显然，声音是经过处理的，似乎是提前录好的机械音。

“什，什么情况芃芃，这，这是被，绑架了？”温晴颤抖着双唇，整个大脑像是过了电一样，呆呆地望着同样颤抖着的手中的手机，仿佛刚刚只是幻觉。

顾晁然无意识地眨了眨眼睛，稳了稳情绪，“别慌。”他对温晴说着，也是在安抚自己，脑子里飞快的翻转着，乔垒，对，乔垒，他飞快的拿起电话，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