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三更合一(2 / 3)
作品:《浪潮1995》“你自己慢慢想。”陆云薄说着,站起身来,“我先去给三婶打个电话,说我找到你了,让她别担心。”
“别……”陆云雪抬头看着他。
“你妈三天没合眼了……”陆云薄轻声说道,“别让她担心。”
他起身去打电话,陆云雪拽了一下他的衣角,但随即又放开了……
但得知陆云薄已经见到陆云雪,卢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在电话里泣不成声。
打完电话回来,第二屉小笼包也上来了。
兄妹二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直到把面前的馄饨和小笼包吃完,陆云薄才缓缓说道:“云雪,你要是什么时候想通了,就跟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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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雪决定再一个人住一晚,陆云薄同意了。
“自己住可以,但是必须保持通话畅通。”陆云薄临离开时嘱咐道。
对于卢玥来说,女儿虽然找到,但是没回家,也不愿意和她通话,这让她依然心神不宁。
于是陆云薄也没睡,一直坐在客厅,陪卢玥说话,安慰她陆云雪很快就会回来。
直到很晚,卢玥筋疲力尽,才回房睡觉。陆云薄也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刚照进屋子,陆云薄睡梦中听见一阵敲门声——陆云雪回来了。
敲门声也瞬间惊醒了卢玥,她冲出了卧室,看见女儿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对着陆云雪一阵又爱又恨的咆哮后,紧紧抱住了女儿……
陆云薄跑出去给三人买了早饭,陆云雪和自己一样,早餐爱吃茶叶蛋,他就多买了几个,又给卢玥买了豆腐脑。
三人早餐时气氛还不错,母女二人时不时还搭几句话,关系逐渐修复。
不过关于复读的事情,卢玥还是不敢这时提起,始终小心回避这个话题,只是说一些生活的事情。
早餐过后,卢玥梳洗一番,收起了这几天的焦虑与悲伤。
“妈妈上班去了。”卢玥对陆云雪说道。
“路上小心……”陆云雪回道。
“三婶,您好好上班,家里有我陪着云雪。”陆云薄也说道。
屋里只剩下兄妹二人。
“昨天晚上睡得好吗?”陆云薄问堂妹。
“还可以……”陆云雪说。
“要是睡好了,咱们把家收拾一下吧。”陆云薄四处指了指,“你看这客厅、你妈|的房子,你的房子,还有阳台,都乱糟糟的。”
“行。”陆云雪点点头答应道。
陆云薄拿了笤帚簸箕还有垃圾袋,把家里清扫一番。
他每清扫一个房间,陆云雪就跟在后面拖地。
彻底清洁一番,家里终于恢复了整齐。
陆云薄靠在陆云雪书桌前的旋转椅子上。
“打扫房间可太累了。”陆云薄一边在椅子上转圈一边说道。
“哥,客厅的地我拖好了,你先别出来,瓷砖容易踩脏。”陆云雪在房间外喊到。
“知道咯——”陆云薄回应。
陆云薄停止椅子的转动,再转他就晕了。
定了定神,他看到了一张长方形的照片,照片已经泛黄,上面的影像也有些褪色。
它被贴在放文具和杂物的盒子上,盒子则被放桌子的角落,贴着拐角的两面墙壁,充满安定的感觉。
剪报上展现着一幢建筑,典型的欧洲风格——暗灰色的石头,狭长的拱形窗户,左右对称。
建筑的前方是一片树木,遮盖住了建筑的底部。
在树影的最中央,立着一座青色人身雕塑,雕刻着一个卷发长袍的人。
此人是瑞典生物学家卡尔·冯·林奈。而雕塑身后的建筑,是芝加哥大学图书馆。
无论是林奈,还是芝加哥大学,陆云薄原本都一无所知。
他之所以对这张照片如此熟悉,因为这张照片是当年他和陆云雪一起从杂志上剪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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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是陆云薄大三暑假。
自从他上大学以后,他和父亲陆国伟总是相顾无言。
他暑假时要么打工赚学费,要么去书店读书,很少待在家里。
闲下来常去的地方,就只有他三叔陆宏远的家里。
那次暑假,他在家只待了两天,就出去找了一份翻译的工作。
当时懂英文的人并不好找,所以陆云薄的这份工作薪资不错,也比较轻松。
干完当天的工作,他就迫不及待地去了三叔家。
B市刚刚入夏,时至傍晚,空气闷热了起来,客厅的角落里一个风扇呼呼地转着,勉强有些降温的效果,只是吹得人皮肤难受。
“来,云薄,吃块西瓜吧。”卢玥递给陆云薄一块西瓜,“你可算是回来了,前段时间听说你快放暑假了,你三叔天天念叨着你。”
家里的电视坏了,陆宏远正拿了螺丝刀和电笔,在电视后面捣鼓。
“我有个大学生侄子,当然得天天惦记着。”他擦了擦汗说道。
“三叔,我今天找了份兼职。”陆云薄说道。
“做翻译是吧。”陆宏远说道,“你昨天给你三婶打电话,她给我说了。”
“嗯。”陆云薄点点头,“翻译的工作工资还不错。”
“是呀,都说现在翻译吃香。”陆宏远说道,“你英语那么好,做这个工作肯定抢着人要。”
卢玥转头说道:“云薄,你下学期的学费还够吗?”
“够了,三婶。”陆云薄说道,“现在这份工作我要是能干满两个月,大四一年的学费就都有了。”
“那就好。”卢玥点点头。
陆云薄抬了抬身子,对电视后面的陆宏远说道:“三叔,我还欠你多少钱?”
“一千五百五十块。”陆宏远说道。
卢玥瞪了他一眼:“你和亲侄子算钱算这么清楚!”
陆宏远探出头,呵呵一笑:“不是我要算得这么清楚,是云薄非要这么做,你亲侄子你还不知道吗?”
陆云薄上大学的钱,只有大一上学期的时候,他父亲出了一部分,剩下的钱都是陆宏远和卢玥两人出的。
陆云薄从一开始就强烈坚持,三叔给他的每一笔钱都要算清楚。
他从上大学起就开始兼职,慢慢的能维持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
后来有了奖学金,再加上兼职的技术含量变高,手头的钱便多了一些,他就开始慢慢给陆宏远还钱。
到了这个暑假,已经还的差不多了。
卢玥看了看陆云薄,说道:“云薄,别太辛苦。”
“不辛苦,三婶。”陆云薄说。
“别说这些了。”陆宏远说道。
随后他冲着一见房子喊了一句:“小雪,别写作业了,你也来吃。”
“马上来。”屋子里面有个声音答道。
片刻之后,陆云雪便踩着拖鞋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拖鞋拖拉在地上,啪塔啪塔得响。
她两脚一用力,甩掉拖鞋,跳上沙发。
“这孩子,一点小姑娘的样子都没有。”
陆宏远大专毕业以后,很久才结婚生孩子。
他的同事们结婚都早,大多数人的孩子都在上高中。而陆云雪去年才刚上初一,下半年升初二。
陆家家谱,他自己排“宏”字辈,下一代的孩子,该排“云”字辈。
陆云薄的名字,便是他给起的。
有个词叫义薄云天,云天说的是高空,薄指的是迫近。
云薄,便是志向高远,天地驰骋的意思。
到了自己女儿这里,陆宏远倒是只希望,自己一家和和美美过日子就好。
他喜欢冬天,也喜欢雪,他和卢玥就是在一个风雪天一见钟情的。
所以给女儿起了个灵动的名字,云雪。
陆云雪抱起一块西瓜,张开嘴啃了一口,边啃边说:“在家里要那么多规矩干嘛,你说是吧,爸。”
“是呀,家里那么多讲究干嘛,小雪,随便蹦。”陆宏远附和着女儿。
“行,你都听你爸的,出去也这么蹦。”卢玥无奈的瞪了一眼陆宏远。
“到了外面我还这么蹦?那同学看了得笑话我,我又不傻。”
“听见没有陆宏远,在家里是个二傻子,在外面装大家闺秀,你女儿快成精了。”
陆宏远哈哈笑了两声。
不过,他一时顾不上母女两人的斗嘴,折腾了半天,也找不出电视机毛病在哪。
“爸,咱这电视都是老古董了,修不好要不甭修了。人家现在都是彩色电视机,咱们这黑白的都跟不上时代。”
“行,把你的买零食和衣服的钱都停了,我给咱家买个彩色电视机。”陆宏远擦擦汗,扔下了手里的工具,似乎是有点放弃修电视了。
陆云薄之所以喜欢来陆宏远家里,主要就是因为这其乐融融的情景,能让自己感到不少温暖。
“三叔,电视没图像,会不会是信号锅坏了。”陆云薄刚才吃瓜的时候,也在琢磨着电视的事情。
“我看看。”陆宏远有拿起螺丝刀,欠下身子捣鼓放在窗边的信号接收器。
“诶呦,还真是。”陆宏远高声说:“天太热,铁皮把电线上的橡胶都给烫化了。”
他拨弄了一下电线。“诶呦,这一团浆糊!”
“今天不修了!”陆宏远把拆出来的零件又随手塞了回去,起身拍了拍手,“明天我去厂里拿几根电线,回来再修吧。给我也吃口瓜!”
卢玥说道:“还是云薄厉害啊。”
陆云薄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是,我哥从小就聪明。”陆云雪说道。
她放下手里吃剩的一牙西瓜,在从沙发的一头蹿到另一头,来到陆云薄跟前,低声说道:
“哥,你今天住我们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