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走出别墅一眼就看到了她，他顿了会儿足，最后还是朝她走了过去。

“不舒服吗？”

男人的声音被红酒浸哑了些，喻涵循声一怔，抬起头，花了半分钟看清他后，倏地站得笔直。

“没、没……”喻涵在他面前总是会丧失语言功能，笑得也憨：“还行。”

秦戈点点头，没说话，虚靠在迎宾台另一边。

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望着夜空，一起站了几分钟。

“你现在断片了没？”秦戈突然问。

喻涵愣了下，旋即拍着胸脯笑：“好着呢！”

话音刚落就猛得一晃悠，忙不迭扶住迎宾台才站稳。

喻涵吸口气，冲他尴尬地笑了笑。

秦戈瞧她两眼，一下笑出了声。

她今晚穿着粉裙子，虽不是多么貌美的长相，但也属于很耐看的那种漂亮。

沉思顷刻，秦戈突然转过身，和她面对面：“你当我是大叔？”

喻涵本来就醉兮兮的，闻言懵住：“啥？”

秦戈拿出手机，滑到那一页热搜，递给她看。

热评第二的原话，说那位是“正经大叔”。

喻涵仿佛被按了暂停键，足足盯了两分钟屏幕，骤然回神，狂摆手否认。

不是她，绝不是她！

可这欲盖弥彰的反应谁信呢。

秦戈笑了笑，也没打算逼她承认。

他眼底含着半醉半醒的酒色，望着天。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低又缓说了句：“跟你一块儿挺解压的。”

喻涵尚在惊恐中，听到这话再一次懵住。

“……哈？”

“我说你挺好的。”秦戈不紧不慢地回答。

喻涵彻底茫然了，微微张着嘴，傻看着他。

秦戈静敛着回过头：“我说……”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和酒意作斗争，最终也不知是败了还是胜了。

总之他缓缓地接着说。

“被看透心思不是输。”

“要不要，和我处处看？”

喻涵听得腿一软，差点跌倒。

秦戈眼疾手快拽住她胳膊，搀扶间喻涵不小心就倒在了他怀里。

她明显站不住了，秦戈也没松开。

“嗯？”秦戈垂眼去看身前的姑娘。

喻涵仿佛被他这一声低哑攫尽心跳，埋在他隔着薄衬衫滚烫的胸膛，一动不动。

那啥。

她想说。

处处……就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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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结束，江辰遇带沈暮回到了锦檀公馆。

她习惯住在那儿。

洗去妆发后，沈暮换了身睡裙，江辰遇在厨房给她热牛奶，沈暮便靠在床头，等他回来一起睡。

沈暮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她看到喻白更新了微博，并且艾特了她。

评论区的状况可想而知，粉丝对她的羡慕又升了好几级。

沈暮纯澈的双眸盛开笑意。

或许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少年曾对她有过的情意。

但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江辰遇推门进来，一如往常地将那杯温热的牛奶地给她。

“累不累？”江辰遇坐到床边，摸摸她的发。

沈暮抿了几口牛奶，闻言委委屈屈地抬起眼睫：“累。”

“婚纱好沉的，脚都站酸了。”

沈暮从被窝里伸出脚，搁到他腿上，哼唧着撒娇。

江辰遇唇边拂过笑痕，修指握住她白净的足踝，又轻又缓地给她揉着。

沈暮弯起眼睛，背靠柔软的枕头，喝着暖暖的牛奶，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好。

目光不由自主地，凝在他脸上。

眼睛，鼻子，薄唇，再往下，半露在真丝睡袍外的漂亮锁骨。

“有你真好。”沈暮忽然发自肺腑地一句。

江辰遇抬眸，轻笑：“现在才发现？”

沈暮也笑：“早就发现啦！”

她甜甜的声调像含着蜜：“现在又发现，你一天比一天好。”

江辰遇唇边的笑痕随之泛深。

他也觉得，自己一天比一天更爱她了。

沈暮情不自禁地盯着江辰遇的眼睛看。

他的瞳仁是很纯的黑，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会勾起一丝丝弧度，仿佛沉静而神秘的黑夜，浮现出令人神往的温柔。

“宝宝的眼睛会像爸爸比较多吗？”沈暮歪歪脑袋，声音绵绵的。

江辰遇双手慢悠悠撑到她两侧，饶有兴趣地问：“怎么了？”

沈暮卷翘的长睫一掀一敛，笑容清甜：“爸爸的眼睛好看呀。”

江辰遇含笑望进她亮盈盈的眼底，俯身过去，轻柔地亲了下她嘴角。

“还是像妈妈吧。”他说。

“为什么？”沈暮不解追问。

江辰遇看着她笑：“爸爸喜欢。”

他凝来的目光像是将世间所有温柔都注入了进去，看得沈暮双颊微微泛起红晕。

心头正娇甜着，后一瞬江辰遇便又附到她耳边，语调斯理地诱.哑说：“我的眼睛，是要用在你身上的。”

肯定是被他带坏了，简简单单一句话，沈暮却联想到了许多不正经的画面。

沈暮心尖一颤，耳朵顿时红了。

她蓦地将牛奶塞回他手里，钻进被窝：“睡觉啦！”

江辰遇笑了笑，把杯子搁到床头柜，关掉水晶灯，在她身边躺下。

沈暮挪过去，挪啊挪，挪到他怀里。

江辰遇拥住她，掌心轻轻覆到她略微隆起的小腹，温声：“乖，小心着动。”

“唔……”沈暮糯糯应声。

房间在深夜里慢慢陷入宁静。

沈暮半梦半醒间唤了他一声：“老公。”

江辰遇唇碰了碰她耳朵：“嗯？”

“老公。”

“嗯。”

她打着哈欠，困到透出几许软软的鼻音：“老公……”

他笑：“在。”

慢慢地，小孕妇终于窝在他臂弯里睡熟了。

屋里一如既往地亮着一盏小夜灯。

幽静的暗光映在一侧的床头柜。

床头柜上摆着两张相框，一张是他们在巴黎拍的婚纱照，一张是他们在芬兰极光下的自拍。

床头柜上还有一只水晶瓶。

里面存放着她在马尔代夫送他的紫色贝壳。

好像真的得到了神秘的祝福，他们能这样，一直到永远。

这夜，沈暮梦到了江辰遇曾对她说的话。

在陪她去法国的飞机上。

他说过，以后每天都要不遗余力地去爱她。

他没有骗她。

婚礼的这夜，在他怀里睡梦间，沈暮唇边漾起甜甜的笑痕。

她也要不遗余力地去爱他。

永不止息地去爱他。

和他一样。

不，比他更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