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是常客，知晓李钦的宅院在何处，于是便亲自将他送回家。

抬脚正准备离去，正看到桌上散落的墨宝。

好奇之余，便多看了一眼。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说不上大气磅礴，但杜如晦不知怎地便想起方才漆黑夜空，他仿若漂泊在水中一叶扁舟，下方是浩瀚星河。

只是这字，杜如晦实在不敢恭维。

暗暗觉得，下次再见小李公子，一定要教他练字。

而李世民离开渡酒肆，登上一辆没有徽记的马车。

靠坐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回想起今日的酒食及霸儿欲言又止的大寒，不像说笑。

改日一定要问个清楚。

思绪飘飞，又想起那酒，着实勾人。

只觉得这渡酒肆，还得多去几次。

下次绝不带杜如晦那老小子。

回到宫中，还没等稍作收拾，李世民便急急忙忙奔着立正殿而去。

此时，还没休息的长孙皇后见到满面春风的陛下，心生疑虑，赶忙迎上前。

要知道陛下这些日子被朝政缠身，饶是新年里都少见笑脸。

“陛下，您这是去了何处？”

“怎地还喝了那么多酒？”

面对着发妻的关心。询问，酒意微醺的李世民心头一软。

当年观音婢得知霸儿在战乱中遗失，大病一场，从此落下病根，每逢寒冷时节，心头便会隐隐作痛。

有些话本不是时候，可他心疼长孙皇后啊。

灯火微晃，醉意更浓。

“观音婢，朕心里高兴啊。”

“好酒好酒啊，朕真没想到这竟是霸儿酿的酒。”

“只是可惜沦为商贾，胸无大志。”

长孙皇后手持茶杯，听闻此言，顿时愣住。

手中茶杯应声落地，摔得粉碎，热茶溅到脚上亦无察觉。

长孙皇后浑身微微颤抖，只觉得呼吸紧促，心口一阵阵刺痛。

“陛下！您说霸儿。”

“您寻到霸儿了嘛？”

李世民赶忙搀住长孙皇后：“找到了，霸儿找到了。”

“茶烫到了没，伤到了吗？”

长孙皇后摇头，缓缓走到桌边坐下，“二郎，霸儿他现在何处？是高是矮？”

“是胖是瘦？”

“小时他就体弱，现在好些了吗？”

“成亲了吗？”

“是否安全？”

长孙皇后微微笑着，笑着笑着，眼角流出两行清泪。

说着便要起身，“霸儿现在何处？臣妾这就要去见霸儿！”

李世民看着此时长孙皇后泪如雨下的伤心模样，心如刀绞，“观音婢，你这是做什么，霸儿他就在这长安城里，现在已经睡下了。”

“霸儿他像你，英俊的紧。”

“霸儿找到了，这是喜事，观音婢你怎么还哭成这样。”

长孙皇后乃是一代贤后，方才也是一时间被思念冲昏。

稍作冷静，虽仍挂泪珠，但情绪已然平复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