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火就用不着生吃了，陆励找了一片宽大的叶子，将那条巨型鳞甲蚓和一窝蚂蚁蛋放在上头，隔着篝火架着烤。

嫩芽就像是爆米花一样，随口丢进嘴里嚼着，树根还是老样子煮水喝。

很快，奇怪的味道从叶片里传了出来。

柯戟再想装睡也装不下去了，他抽抽嘴角，佯装茫地睁开眼：“是什么东西烧起来了？”

陆励“啊”了一声，对上柯戟那双钢蓝色的眼睛，不期又想到昨天夜里的情形。

他别扭地撇了一下嘴角，指着叶片里滋滋冒烟的食物道：“早中饭。”

柯戟闻着气味，心头便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做了几秒钟的心理准备后，探头看去。

柯戟：“……”

陆励尽量诚恳地看着他：“蛋白质和热量很高，接下去的徒步需要这些。”

“……我知道了。”柯戟干巴巴地回答道。

而就连陆励自己都觉得，树叶上的食物看起来特别像是某种蓄意报复。

他摸摸鼻尖，等着那些东西熟了之后，用两根树枝分开那条缩水后只有原先一半长短的鳞甲蚓。

“这是你的。”陆励对柯戟说道，顿了顿道，“或许吃的时候屏住呼吸，就不会显得那么难吃。”

柯戟接过来，视死如归一般的表情逗笑了陆励。

他轻咳一声，拳头抵着唇畔遮掩笑意，又附加了一句经验之谈：“咽下去之后不要腹部吐息，那样容易回味无穷。”

柯戟：“……”

陆励挑眉问：“为什么要他来形容？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们的。”

陆励抽抽嘴角，并不服气。

“就像是塑胶烤熟的味道，闻起来像是这样，吃起来也是如此。”陆励抢答道。

柯戟那边闭着眼一股脑全部塞进了嘴里。

陆励看见后，明显愣了愣，轻轻“嘶”了声，他没有想到对方会一口闷，不的话，他一定会再给出一条经验之谈。

柯戟只觉得嘴里的东西怎么也嚼不烂，越嚼，气味就变得越浓郁，也越难以忍受，陆励的那套屏气疗法显不适用在这里。

柯戟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它吞咽下去的。

他看向陆励，就见陆励微拧着五官，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向他行来注目礼，手里还拿着军用水壶，似乎是为他准备的。

“那个，漱漱口吧。”陆励把水壶塞进柯戟手里。

柯戟没有拒绝，他的确非常需要用饮用水来冲淡嘴里的怪味。

陆励小声说道：“鳞甲蚓的腹甲在高温下会和皮肉紧紧粘黏在一起，所以整体的肉质口感会变得比较有韧性，通常都是分成小段，嚼几口吞咽下去就好，很有饱腹感，也能垫饥。”

柯戟：“……”

陆励指天发誓，他是想好好和柯戟和解破冰的，绝没有恶作剧和报复的意思。

“你还好吧？”陆励见柯戟喝完了水，出声关心了一下。

柯戟长吐出一口气，看向陆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它的味道更糟糕点，还是那颗眼球更糟糕点。”

陆励想了想，探讨道：“我觉得还是眼球比较恶心吧，毕竟会爆浆。”

柯戟：“……”没有真的想要研究的意思。

但他仍旧被陆励带歪了话题，他问道：“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巨型鳞甲蚓。”

“它尝起来就像是发霉的塑胶，但舌头又能感觉到肉的绵软口感，还有黏腻滑溜的表皮，那上面像是有一层粘液覆着，居没有被火烤干，非常不可思议。”

柯戟回忆了一下，又补充：“不仅像是发霉的塑胶，可能还是被泥水浸泡过的发胀塑胶。”

陆励微扯嘴角：“你好像很享受，乐在其中的样子。”

“不，我只是想让你的直播间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柯戟说道。

陆励：“……”

陆励将功补过一般，把剩下的蚂蚁蛋拿到柯戟面前：“这个味道会好点。”

“蚂蚁蛋？”柯戟认了出来，没想到居能找到这么一窝。

陆励点点头，他还被叮咬了两口，不过酸蚂蚁无毒，也就是有点疼痛而已。

这要是放在星际酒店里，蚂蚁蛋甚至还是一盘价格不菲的高档菜肴。

但那是经过精心烹煮的，和陆励这边的简单煮熟效果不能一概而论。

柯戟捻起几粒煮熟后呈现褐黄色的、米粒似的蚂蚁蛋，塞进嘴里，眉头稍稍皱了皱，但还算是不那么痛苦。

“味道还不错吧？”陆励也抓了一把放进嘴里，边吃边看向柯戟。

“有点酸有点涩，咬起来倒像是玉米粒。”柯戟说道。

他对上陆励的视线，不知怎么居从里面看到一丝小骄傲，像是在说——看吧，我没骗你，还是找到了味道不错的野味。

柯戟抽抽嘴角。

“沿路再看看，说不定还有。”陆励说道。

两人分吃完了所有食物后，将篝火踩灭，收拾了一下后重新上路。

行进的路线仍旧是朝着南面的巴伦支海方向。

柯戟走过昨晚那片闻见omega气味的林子，忽想起来，又向陆励证实般地问道：“昨晚你有没有留意到omega的信息素？就像是在我们洞穴附近、这片林子的周围。”

陆励不着痕迹地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淡淡说道：“omega信息素？难道不是你么？”

柯戟：“……”倒也没错，但他可没外放得那么浓烈。

他轻咳一声，说道：“除了我以外，应该还有一个omega在这里。我担心对方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嗤，你自己一个omega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去担心别人？”陆励不客气地嘲笑一声。

“……或许我们路上可以留意一下？”柯戟仍旧好脾气地征询问道。

陆励瞥他一眼，柯戟说的omega信息素气味，是他昨晚抑制剂失控散发出来的味道，又怎么可能找得到第二个omega出来？

他仗着属性不同，感知敏锐度不能相比的“优势”，轻哼一声：“我一个alpha都没感觉到什么信息素的味道，身为omega的你倒是比我还敏锐了？”

柯戟闻言微微一顿，垂眼敛去一瞬间生出的疑惑。

——他注意到omega的信息素气味，一是因为那片信息素热烈得仿佛像是有个omega就在这里进入了发-情期，二是因为，他是alpha。

但同为alpha的陆励却毫无反应？是陆励故意隐瞒什么，还是有别的隐情？

柯戟隐约觉得自己探到了秘密的一角，和昨晚的alpha信息素异常串联在一起，似乎向他暗示着什么。

他微皱着眉头，兀自思索着。

陆励见柯戟不再说话，不由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刚才那番话过分了。

他撇撇嘴，只好缓和了一下，说道：“如果真有omega在这里，那我会留意的。”

柯戟抬眼看他，他知道陆励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嘴硬心软罢了。

但他仍旧不明白，为什么陆励要故意否认另一个omega的存在。还是说，他压根闻不见那个omega的气味？

“好啊。”他扬起一点笑容，像是一只纯良无辜的兔子，半点不露心里的疑惑和打量。

作者有话要说：柯戟：我家陆哥的手艺太好了，吃得想要泪流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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