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清懒得跟他解释他听不懂的名词，反而是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给他讲自己今天的遭遇。

“后面的事儿，大概我不说你也知道了，我给卓岩出了几个瞎主意，还顺便给宾如意揽了个工作餐的生意。”

司韶熙听着她说话，手上拿着啃完的鸡骨头轻轻敲打着自己的手指。

“京城可好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拐子了，大雨夜，又没什么人，突然跑出来拐人，这似乎不那么合理。”司韶熙沉吟片刻道。

“很多时候，一切巧合都是精心设计。雅音坊前脚给我下了帖子，我后脚就遇到了个连绑人都不会的拐子，你觉得这是巧合？鬼才信呢。”顾浅清笑笑。

“那你怎么不跟乔震争辩？你平时不是挺能争的吗？”司韶熙问她。

“我不信的事儿，卓大人和乔捕头也不见得信，他们要信有他们信的理由，有些事情该争，有些事情不必。”顾浅清微笑道。

“跟你爹这就是该争的事吗？”司韶熙问。

“有些事，不争我就死了。所以我决定，在被人害死之前，最好先下手为强。”顾浅清也不掩饰自己。

“五哥说，暂时还不能动他。”司韶熙四下看看，轻声道。“他说，这样跟你说，你会知道缘故。”

“礼部还管着与外国交往，放这么个糊涂又胆小的，大约比放个扎眼的自己人要强？”顾浅清点头。

“哦，对了，这个你看看。”司韶熙从自己袖子里掏出几张纸来。

顾浅清打眼一看，是那夜里自己宫中提过的一些想法，倒也跟今日在顺天府说的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就从头到尾顺着读了一遍，也不多说，自己起身去磨墨，然后提笔开始删改。

司韶熙也不多问，坐在那里边吃边看她忙活。

顾浅清的房间，比一般的屋子都要亮的多，她夜里常常也有忙不完的事，喜欢自己的屋子是亮的。就像她此时这样，穿着简单家常的衣裳，将长发随意挽起，只要不妨碍她干活就好，忙碌的时候，面上平静，无甚表情。

可司韶熙就偏偏从她身上看出了与别的女子截然不同的气势，似乎眉宇之间都带出些果敢利落。他突然觉得顾浅清跟自己皇兄还真有那么点儿像，做起事来那副认真的样子格外像。

“想什么呢？”顾浅清拿着改好方略走回来，看着他正发呆。

司韶熙突然拿手戳了戳她的脸。

“我偶尔会想，你或许真是个鬼吧？你也不累，也不烦，还什么都知道，不是鬼是什么？”司韶熙道。

“行了，成天就不想我点好？我真不是鬼。是个想明白了的人。这个我改过了，你将这个呈上去。”她先递了几页纸出去。

“这个是注解，我将这个念头是因何而来，若要推行这个方略，少不得要当场解说。你们回去细细一看，就知道前因后果，旁人大致会提哪样的问题，这个我都写好了。”她说着，又递了几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