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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漫聊彻夜(下)(1 / 2)

作品:《梨园醉梦

顾安笙缓缓而言:“前两年都还好,可是在我拜师的第三年里,文周社遭遇了重大的变故。”

“那一年我九岁,师兄伯怀染了重病,师父师娘到处求医,最终无果,师兄夭折而去。”

“同年,师爷也染了重病,卧床不起,师父师娘整日照料,也没时间管理别的事。”

“终有一日,师爷辞世,文周社没了顶梁柱。那个时候文周社跌入低谷,师娘受了打击抑郁成疾,不再唱戏。”

“师父将所有的钱都花在给师兄和师爷治病上了,也没有任何资源条件再去演出。”

乔锦月问道:“那后来呢,那么艰难的日子,你们是怎么熬过的啊!”

顾安笙继续道:“我一直相信,再黑的夜,也有见得光明的一天。”

“那个时候日子确实很艰难,我们文周社关闭重整,说相声,唱戏营生是肯定不行的了。”

“于是我便开始去餐馆做杂役,到冰场打蜡,赚些钱勉强维持生计,可那时候我还小,任凭再辛劳,也赚不到太多钱的。”

“可是没有办法,为了师父师娘和年幼的仲怀,我也只能这样。”

“每天吃不饱,天没亮就去干活,没有钱坐黄包车去东家干活,便从文周社走到西站,到最后,鞋子都磨破了……”

乔锦月听得心如刀绞,用着颤抖着声音说道:“安笙,你一直云淡风轻,不为功来,不为利往,对任何事都很淡然。想不到你竟受过了这么多的苦。”

顾安笙点点头,平和道:“正是因为受了这些苦,所以现在觉得世事也不过如此,因而对任何事都云淡风轻。”

“不过再苦的日子也有过去的一天,四年之后,师兄师爷辞世的痛淡然了,师娘的抑郁之症好了,仲怀也长大了。”

“文周社重整成功,师父也收了更多的弟子,文周社亦恢复了其乐融融的状态。我便再也不用做苦工赚钱了,那暗无天日的日子也到了头。”

“因为师兄少年夭折,我行二,理所当然成了师父最早收的弟子,也成了师弟们的师兄。”

“因为我是大师兄,所以十三岁重回文周社之时,便被师父予以重任。从那时起,便对我要求严厉,每天练快板,背太平歌词,背贯口,片刻也不能松懈。”

“我要是打错一拍,或背错一个字,就得挨一个巴掌。我那个时候小,不懂师父的良苦用心,而且十三岁正是叛逆的年龄,没少惹师父生气,也没少挨打。”

“长大后,我才理解师父对我的心,我是真的很感谢师父,他就像我的父亲一样,谆谆教导,伴我成长。没有师父,就没有我顾安笙的今天。”

“过了那个叛逆的年龄后,我明白了师父对我的爱,便也立志要报答师父。”

“从那一刻起,我便决心要做好文周社的大师兄,协助师父将文周社创办的更好。”

“与此同时,也要将自己磨练的更优秀,配得上大师兄这个称号,才不会辜负师父的厚望……”

听顾安笙将往事娓娓道来,再苦再痛的经历,在他口中亦变得云淡风轻。

好像一切的苦难都与自己无关,是在讲述他人的故事。

许是已经百炼成钢,亦或已淬炼成金石,千般摧折后,始终浮于白散。

殊不知,乔锦月已听得潸然泪下。

顾安笙拾起素帕,为乔锦月拭去了面颊上的泪水,笑道:“傻丫头,哭什么!你这是在怜惜我吗?”

“安笙!”乔锦月闪着一双蓄满泪水的双眼道:“我只道你从籍籍无名到红遍天津其中过程历经的不容易,但我却没有想到,你才二十三岁,就经历了这么多,受了这么多的苦。”

顾安笙依旧浅浅笑道:“傻瓜,没有这些经历,也就成就不了今天的顾安笙。好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

“说我?”乔锦月问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