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章 内喜外忧(2 / 3)
作品:《北宋大法官》许芷倩本来已经做好挨训的准备,见还有这好事,不免还向张斐挑衅地眨了眨眼。
张斐嘴角抽搐了几下,权当没有看见。
其实张斐也不是幼稚这种地步,他只是希望给许芷倩一点压力,别工作的连身体都不顾了。
今儿上午,真是莫名其妙地双喜临门,不过仔细想一想,倒也合情合理,因为在河中府的最后半年,张斐基本上是半休假状态,这重心也从办公室转移到卧室,进攻稍微猛烈了一点。
不过张斐却是喜忧参半,两位夫人同时怀孕,这晚上该找谁去睡觉?
总不能找李四吧。
唉.!
当然,这时候无暇思考这些,张斐马上将樊颙找来,这稳婆得配上,不过他也叮嘱樊颙,这事先别透露出去,他最近在准备功课,不想又被人来道喜。
这礼物收得,张斐都有些不好意思。
樊颙爽快地答应下来,当然,他也不会帮着张斐省钱,直接就给张家配上一个稳婆天团,这丫鬟加稳婆,共十四人。
许芷倩看到这阵容,差点都昏厥过去,这还能有自由吗。
好在张斐最近闭门谢客,可以在家陪陪她们,给许芷倩最好的安慰,就是跟他探讨一下去立法会解释的问题。
而张斐选择在这时候闭门谢客,就是不希望大家认为,他回来就是为处理青州一事。
所以他闭门谢客的理由,就是要准备功课,马上要去立法会作报告。
有模有样!
但是谁信啊!
大家还是盯着张斐的,可是这一连数日,张斐还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见任何客人。
这令大家都感到有些困惑。
难道说这小子真是回来作报告的?
不可能呀!
为什么他们会感到这般诧异,就是因为目前局势正在愈发恶化,革新派和保守派天天相互指责,相互弹劾,互扔黑料,吵得是不可开交。
再不出手解决,可能就来不及了。
而朝中的激烈斗争,其实也反应出京东东路以及青州的局势非常不妙,不然的话,两派也不会这么疯狂。
事实也是如此,此时已经开始进入收税的阶段,这是百姓一年之中,最为恐怖的时候,再配合当前的债务问题,可真是不要太妙啊!
青州!
在得到司马光的指示后,青州公检法开始针对所有百姓的诉讼进行公开审判,但结果却是越判越多,越判越复杂,仿佛都看不到头。
皇庭。
“怎么又来这么多诉讼状?”
钱顗又见孙固捧着一沓诉讼状进屋来,真是人都麻了,这没完没了啊!
他自来青州上任后,真是一天都没有休息过啊!
孙固无奈道:“这些都是那些地主因不服之前我们皇庭的判决,所提起的上诉。”
钱顗皱眉道:“他们凭什么不服?”
孙固道:“因为他们认为,百姓有钱交税,为何不能先还他们的钱。”
在高利贷官司中,他们还是遵循张三的判例,先将利息降到合法范围内,然后又在保障债务人生活的同时,每月还一些钱。
尽量确保双方利益。
根据这个判例的话,扣除生活费,其余的全都要还债,可是如今许多百姓手握税钱,那是先还钱,还是先交税。
这一点就产生争议。
那些大地主就认为,根据这个判决,这钱就应该先还我,因为判例中并没有写明交税优先,只是说先保障生活,交税可不是生活。
钱顗不禁眉头紧锁,判例中没这方面的解释啊!
孙固道:“现在那些大地主是拦着百姓不准他们交税,要求他们先还钱,而官府那边也在询问我们,此事到底该怎么办?”
钱顗紧锁眉头,“他们是在询问,还是成心在刁难我们。”
地主再强,也不可能有官府强,要不是官府在后面操纵,那些地主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拦着百姓交税啊!
检察院。
“王转运使,最近有不少漕兵上门起诉转运司,说转运司未有发他们的军饷,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范纯仁向面前一位身材高瘦,四十来岁的官员询问道。
此人名叫王居卿,刚刚在京东东路上任转运使,且是王安石那边的人举荐的。
有趣的是,京东东路治所在青州,转运司的总部也在青州,在青州两派可以说是短兵相接。
王居卿叹了口气道:“如今秋税未有收上来,这仓里的钱粮,都已经赔偿给那些士兵、衙差、刀笔吏,哪里还有钱给漕兵发军饷。”
范纯仁问道:“那当时转运使为何不说明这一情况?”
王居卿立刻道:“范检察长可别冤枉人,我们一早就跟范检察长解释过,之所以拖欠那些人的军饷、工薪,就是因为财政困难所至。
但是范检察长却还是要依法上诉,说什么要捍卫每个人的正当权益,完全不考虑我们官府的情况。”
范纯仁道:“这是我职责所在,事实就是你们确实有拖欠,我们检察院不可能罔顾事实,但是你们也可以在庭上说明你们的难处,皇庭到时也会酌情考量。”
“酌情考量?”
王居卿呵呵笑道:“这我可真是没有看出来。别说青州,全国各地地方财政是什么情况,你们心里难道不清楚吗?要真是能够酌情考量,就不应该打这官司,而是应该私下与我们商定。
你们公检法打着为民着想的旗号,将我们官府官员都塑造成恶人,我们要是不拿出钱来进行赔偿,那我们岂不是坐实这恶人的罪名,到时百姓都会心向着你们,你们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响啊。”
“王寿明,你少在这里含血喷人。”
范纯仁可是一个暴脾气,当即拍板起身,怒斥道:“你当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如果你们真心配合我们公检法,此事本不会闹到现在这种地步,你们是从未想过与我们沟通,我们说过,如果官府有困难,可以分期赔偿,但你们在庭上却表示马上履行赔偿义务。
然后你们就故意挪用军饷赔偿给那些士兵,以求让更多的士兵前来告状,意图搞乱青州,最终栽赃我们公检法?”
王居卿冷笑道:“你们检察院就是凭臆想来断案得吗?”
“多谢提醒。”
范纯仁道:“我们检察院立刻将会调查你们转运司,我还告诉你,纵使青州乱了,我们也要将你们绳之于法,你们休想得逞。”
王居卿拱手笑道:“那我恭候范检察长的大驾。”
言罢,他一甩袍袖,转身离去。
坐在一旁的刘挚,这才开口道:“看来他们是铁了心打算以财政来迫使朝廷,废掉公检法。”
范纯仁皱眉道:“事已至此,我们也退无可退。”
刘挚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范纯仁道:“原本我们也不打算清算旧账,但他们现在这么做,那也怪不得我们,我要查他们的账,看看这些钱到底是怎么用的。他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地方财政是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有数,我就不信这里面就没有猫腻。”
还是那句话,这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