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弯曲向下，空间狭小的甬道，其中迂回曲折，但每隔几丈，都会有一盏灯烛挂在甬道的墙壁上。

方才所见的微微光亮，就是从这些灯烛上传来的。

走了大约半柱香的工夫，仇尽隐约听闻前方传来模糊的声音。

有人！

仇尽不敢怠慢，生恐惊了前人，当即停下脚步，屏住呼吸，然后运转真气绵延至身前几丈，便有七、八分清晰的声音入耳。

只听有一人发出阴冷的笑声，说道：“我也不知你仍在强撑什么？等今晚一过，清江城便尽皆入我毂中，与鬼王宗再无半点干系，你若是此时低头，我还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你一命。”

“呵呵……”

又是一阵不屑的轻笑传来，不过听声音，似乎有些虚弱，“余然啊余然，你太也高估了自己，你与那刘度合谋，背叛鬼王宗，你以为，他会甘心将这清江城拱手让你？”

“即便他想，他背后的万毒门，又岂是省油的灯？单凭你一个背主弃义之人，别说主宰清江城了，就是今后在圣教之中，你也绝无半点立足之地！”

仇尽仔细听着二人的对话，可以确定其中一人乃是副舵主余然，另外一人身份不明，难道是……萧无咎？

却听余然此时又道：“这些就不劳烦你操心了，我现在只问你，到底降不降？若非看在往日情分……”

话到此处，还未说完，便听另外一道声音将其打断：“别跟我提什么往日情分！余然，你不配！枉我当年还向宗主推荐，让你担任这清江分舵的副舵主，我当真是瞎了眼！”

余然淡淡道：“这些，我自然没忘，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留你的性命到现在……时间不多了，我只问你，降，还是不降？”

“呸！”

一声大啐，“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便是死后坠落九幽地狱，也绝不向你这个背主弃义的小人低头！要杀要剐赶紧的，少特娘的废话！但凡要眨一下眼，老子就不是萧无咎！”

果然是萧无咎！

仇尽心头微震，这几日来的寸寸碎片，似乎都在此刻逐渐贴合，一点又一点地与他心中猜测相互呼应起来。

忽听余然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我终究是对你下不去手，留你一命，我心中的罪恶也减了些许。”

“哈哈哈……”

萧无咎放声狂笑，“余然啊余然，你当真是个伪君子，到了如今这般，仍是又当又立，你自以为算无遗策，把人人都当成傻子，你道我看不出来？不是你不愿杀我，而是你背后之人不让你杀我吧？合欢派？还是长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