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晚摇摇头：“不找。”

既如此，芳妈妈也没有继续劝她的理由。

便收下那张字据。

只是柯晚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问：“妈妈，您当真是关了留艳居？”

芳妈妈笑起来，脸上的神情充满轻松和释怀：“那可不是，妈妈我都搬进这宅子里几日了，住的那叫一个顺心。”以前在留艳居里，每日都是看着那些官人的脸色活命，如今她有钱有宅子，不用再看那些人的脸色行事，别提过得有多舒服。

这就是芳妈妈理想中的生活。

安安稳稳的。

闻言，柯晚终于相信了这个事实。

“那留艳居的那些姑娘呢？”她多问了一句。

芳妈妈道：“我把身契都还给她们后，就都回去了呗。”

听到这话，柯晚的眼神里竟流露出一丝羡慕和落寞。留艳居的那些姑娘们都自由了，而她呢，既没有身契，在这个不属于她的朝代，也没有家。

说到这里，芳妈妈突然想到什么，又起身去床头处翻找，不一会儿，便见她拿着什么东西走了回来。

“这个给你。”芳妈妈将那张从柯晚房间里搜出来的身契还给柯晚：“是你的吧。”

见状，柯晚的神色有些窘迫，伸手从芳妈妈手里接过身契，轻轻咬唇：“妈妈，您都知道了。”

“也是才想明白的。”芳妈妈笑了一声坐下来：“差点儿被你骗过去。”

准确来说是在花媚离开之后想明白的。一个自由身，根本不在乎能不能离开留艳居的人，又怎么会想到用身契一事嫁祸别人。

但如今留艳居也关了，芳妈妈便也不在乎这张身契究竟是谁的，所以才把身契还给柯晚。

柯晚毕竟跟在她身边六年，虽说她也是想着能利用柯晚挣钱，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她倾注全部心血和精力养大的，说没有感情是假的，所以芳妈妈想了想道：“虽然是要嫁给首辅大人，但毕竟身份悬殊，以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准，所以这身契你还是留着吧，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

什么？

芳妈妈这话无异于晴天霹雳，瞬间，柯晚的脑子里便轰隆一声巨响，她神色震惊地抬起头看向芳妈妈。

见此神情，芳妈妈几分诧异：“你还不知吗？”她以为岑暨已经告诉柯晚了。

柯晚的脑子有点乱：“妈妈，您方才说什么？谁要嫁给首辅大人？”

“你啊。”芳妈妈至今都还记得那晚岑暨说要娶柯晚这话时的神情，那样坚定，那样温柔，所以绝不会有错：“岑首辅亲口说的要娶你。”

这个消息对柯晚来说无异于是一道惊雷，而另一边，皇宫里，这个消息同样震惊了另外一人。

皇宫，勤政殿。

时近申时，殿里点的龙涎香已经燃了一半儿，岑暨已经来了将近一个时辰。

当今商皇年迈，精力有限，所以经常会召见岑暨进宫处理政务。而今日，也正是因为此，才会传召岑暨。对于那些连皇子都不能看的奏折，岑暨却已是批阅如常。

商皇在一旁喝着茶，有些感叹：“朕是老了，连看奏折都不如你啊。”

闻言，岑暨放下狼毫，从位子上起身，单膝跪地道：“皇上龙体康健，圣威犹在，正值壮年，臣自愧不如，怎么会老呢。”

知道他是说着好听的话哄他开心，商皇摇摇头，笑着道：“起来吧，朕是什么情况朕自己心里清楚。”

岑暨站起身，继续坐回去，替皇帝分担政务。

商皇就坐在不远处打量着岑暨，突然想起最近皇后经常在他耳边念叨的话，试探地问：“爱卿可有娶妻之意？”

岑暨落笔的动作微顿。

不等岑暨回应，商皇便继续道：“皇后母族有一侄女，正值妙龄，说是倾慕你许久，朕替你瞧过，模样倒是娇俏可人，你早到了该娶妻的年龄，不如朕把她赐给你如何？”

商皇这话算是在询问岑暨的意见。

但一般人面对皇帝赐婚，要不就是感恩戴德，要不就是惶恐不安，都是不敢拒绝的。但哪知，岑暨却想也不想地又起身跪了下去，低头，请罪：“请恕臣不能从命。”

闻言，商皇不解：“这是为何？”

岑暨神色坚定，字里行间铿锵有力，只见他一字一句地道：“臣已心有所属，不日就会下聘礼娶妻，感谢皇上抬爱，但臣只心系于一人，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