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假难辨,对错难分(2 / 2)

作品:《我每天出门看黄历

不知何时,何姑娘的慌张在一寸一寸的褪去,终于,她不慌张了,神情在渐渐平复,直到平静若水。

或者说,心丧若死?

如今,余闲揭露了真相,又有沈修的问心手段,狡辩或认罪都已无区别了。

她抬起眼帘,静静的望着余闲,忽然绽放出靓丽的笑容,“你好厉害啊,小侯爷。”

余闲不为所动,道:“你如此处心积虑的谋害我,能跟我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吗?”

“该说的你都说了,其他的都是旁枝末节罢了,不值一提。”她幽幽一叹。

余闲道:“你现在不肯说,回头总是要说的。”

“……”

片刻后,她张了张檀口,终究受不住沉重的思绪,还是选择了倾诉:“许多年前,有位大人物来教坊司玩乐,相中了我们姐妹俩,但因为兵部尚书孙鹤年已经点明了要我们的初夜,最终那位大人物只争取到带走一个。本来他是想带走我的,因为我答出了他的考题,但我是姐姐,我选择把这个逃出虎口的机会让给我妹妹……虽然结果是又入狼口。”

“所以你就一直以你妹妹何惜玉的身份留在了教坊司!”沈修惊怒交集。

他终于明白为何儒道问心会“失灵”了。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喊错了名字!

问心之所以必须喊被问者的名字,原理就是要让被问者先认同自己的身份,才好干预被问者的心神意志。

她不再理会沈修的声色俱厉,脸色飘忽的感叹道:“留在教坊司的这许多年,我就没觉得自己活过,或许,当我被充入教坊司的那一刻,我就死了吧。”??m

“你的祖上是谁?”秦氏忍不住问道。

众所周知,被充入教坊司的女子,基本是抄家官员或案犯的家眷。

因此,你在教坊司里亵玩的娼妓,可能都是祖上阔绰过的。

闻言,她扬起玉容,挺直腰背,面色骄傲自豪,吐字清脆洪亮:“先父,姜国忠勇大将军何靖!”

姜国,一个曾经割据一方的政权,于十年前被天元皇帝的大景国所灭。

接着,她注视着秦氏,冷笑道:“侯夫人想必对这个名字不陌生吧?”

秦氏面色肃然,轻轻点头:“当年,我和侯爷随大军征讨姜国,兵临姜国皇城下之时,何靖将军率领余部镇守南城门,当时他可谓一人当关万夫莫开,侯爷和我联手都拿不下他。直到北城门攻破,姜国皇城沦陷,何靖将军知大势已去,方才罢战……”

提起往事,秦氏也不由一阵唏嘘:“我和侯爷曾想劝降他,但何靖将军断然拒绝,选择了自刎殉国。”

“先父是义薄云天的大英雄,岂会学那孙鹤年当卖国奴!”作为一名被人轻贱的娼妓,她慷慨陈词。

引得威远侯府众人一时五味杂陈。

现任兵部尚书孙鹤年,孙传宗他爹,也曾是姜国人。

与何靖不同,孙鹤年选择了倒戈投降,就是他开了北门,放景国大军入城!

讽刺的是,

此后,天元皇帝封了孙鹤年为兵部尚书,全家坐享荣华。

殉国的何靖,他的女儿却被充入教坊司,过得生不如死!

更讽刺的是,孙鹤年还曾是何靖的部将,据说何靖对他有提拔之恩,待他如兄如父。

而孙鹤年背叛何靖之后,居然还想要染指何靖的女儿,简直是人面兽心、丧尽天良!

然而,纵使秦氏等人起了些恻隐之心,却不能发表感想,毕竟他们是大景王朝的人。

何怜香也没有讲述自己的不幸和仇恨,可能这许多年里,她早已对这些情绪麻木了。

“所以,你和你妹妹联手设计,杀孙传宗、嫁祸余闲,为的就是挑拨威远侯府和兵部尚书的相残,以此报了国仇家恨……啧,端的好计谋!”

沈修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手掐指诀,指向她,厉声道:“何怜香,你妹妹何惜玉现在何处?”

何怜香默默无声,腮帮微动。

秦氏一瞪眼,喊道:“不好!”

她一箭步跃到何怜香的跟前,何怜香忽然凄然一笑,一缕黑色的液体从嘴角溢出!

项百卫想上去掰开何怜香的嘴巴,却被秦氏伸手拦住了:“口含剧毒,没救了。”

“何姑娘,你……唉!”秦氏扶住何怜香开始抽搐的身体,难掩遗憾。

何怜香却拼命的推开她,往后退了两步,冷笑道:“侯夫人,你刚刚管我叫娼妓,你可知,我曾经也有机会能做一名冰清玉洁的良家闺秀、千金小姐,呵……罢了,总算最后还有一份自由,你们谁都休想再摆布我……呃!”

在众人的惊讶、忿然和怜惜的目光下,她一个趔趄,仰头倒下,幸亏余闲及时托住了她。

她仰头看着余闲,气若游丝道:“登徒子,你好脏……别碰我……”

话音戛然而止,身体失去生机,只有圆睁的眼睛流露出仅存的不甘。

余闲伸手将她的眼皮阖上,突然觉得此处应该播放一首柯南忏悔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