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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所为(2 / 3)

作品:《红楼华彩

“老东西!俭哥儿跟自家孩儿一般,你装模作样的给谁瞧呢?”

李守中瞬间破功:“你……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梁氏上前两步咄咄逼人道:“我可是问过琇莹那丫头了,俭哥儿为何耐着性子交好那贾琏?贾琏的媳妇如今可是管着荣国府,俭哥儿交好这二人,图的不就是这两人能照拂你女儿?”

李守中眨眨眼,顿时哑口无言。他读了一辈子书,从来不知这些弯弯绕。虽挂不住脸,可依旧冷哼道:“蝇营狗苟!”

“呸!你倒是光明磊落了,你女儿挨欺负时,除了捶胸顿足,你还做过什么?”

李守中顿时老脸通红,起身拂袖而走。

大获全胜,梁氏也不理会李守中,只瞧着其背影哼哼两声。一旁丫鬟担忧不已,凑将过来道:“夫人,老爷这回怕是又要搬去书房了。”

梁氏脱口道:“他就算不去书房又有何用?”

丫鬟眨眨眼,顿时不知如何接嘴了。梁氏忽觉不对,立马转而说道:“我去瞧瞧俭哥儿,这身量长了一截,怎地身子愈发瘦了?”

丫鬟随着梁氏行将出来,闷着头心下暗忖,夫人说话愈发深奥了,方才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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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儿里,晴雯与香菱熟门熟路地将物件儿归置了,李惟俭疲乏地靠坐一旁。

李信明、李纹、李绮方才送过来说了一会子话儿,刻下都离开了。那李纹、李绮还与李惟俭约好了,待过得两日一并去逛夫子庙。

其后大伯母梁氏又来了一遭,送来一盅冰镇的银耳莲子羹,悄声数落了李守中一番,这才离去。

品了口温茶,眼见香菱行走之际瞥将过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惟俭便笑道:“且让吴海宁歇息一日,明儿一早我就打发他去大如州。”

香菱咬唇道:“四爷,我不急呢。”

“你不急我可急,这都五月中了,快些将这些事儿办了,咱们也好回返京师。”

香菱感激的应承下来,正要说话,外间忽而来了个管事儿婆子,转交了一份请柬,说是外间送来的。

李惟俭展开请柬瞥了几眼,顿时心下暗恼。这请柬是金陵织造甄应嘉送的,邀李惟俭今日赴宴,算是为其接风洗尘……这本没什么,可内中言辞太过狷狂!竟有长辈训斥晚辈的架势!

李惟俭与那甄应嘉素无往来,二人一个郎中一个织造,同为正五品,就算从李纨那儿论,不过是拐着弯的亲戚,这甄应嘉哪儿来的底气这般说话?

是了,此人怕是知晓恩师入了天牢,觉着自己靠山已倒,这才如此拿大吧?

李惟俭戏谑一笑,随手将那请柬丢在一旁,道:“张嫂子,那送请柬的人还在?”

张嫂子答道:“回四爷,在门前等着四爷回话儿呢。”

李惟俭道:“就说我舟车劳顿的病了,多谢甄大人盛情,此番却是无福消受了。”

“这——”

李惟俭嘱咐道:“原话说与那人,张嫂子可莫要错漏一字。”

“是。”张嫂子狐疑着应下。

那拾掇铺展行囊的晴雯不知内情,方才便在一旁的香菱可是听了个真切。待张嫂子一走,香菱便忍不住道:“四爷,这般回话可是会得罪人了。”

“姓甄的儿视老爷我,这般回话算是给他留了脸了。也就是老爷我近来修身养性,不然早让人乱棍打出去了。”

香菱便道:“四爷此番不是还要借助金陵内府的人手吗?”

李惟俭便笑道:“内府又不止是金陵织造衙门,老爷我从旁的地方借人手也是一样。”

香菱闻听此言,便不再多说。她本就性子绵软内秀,也是因着李惟俭要派人去寻她娘亲,这才事事关切。

过得须臾,李惟俭正起身舒展身形,便见张嫂子又回来了。

李惟俭蹙眉道:“怎么,那人闹腾了?”

张嫂子忙道:“不是,那人说了些尖酸话就走了。是知府衙门打发人送了请柬。”

李惟俭接过来,心下暗忖,这会子金陵知府可还是贾化贾雨村,上回与林如海言谈,因着其恶疾缠身、精神不振,倒是忘了提及此人。

因着薛蟠的事儿,李惟俭心下对贾雨村颇有成见。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此番正好借此观量一番贾雨村到底是何等人物。

见酒宴定在了明日晚,李惟俭便道:“劳烦张嫂子回话,就说我到时一定准时赴宴。”

张嫂子顿时长出了口气。还好俭四爷应承了,这甫一回来,先得罪了金陵织造,转头再得罪了府尊,李家这往后的日子只怕就难了。

略略休憩一阵,李惟俭寻了吴海宁,打发其去贾家老宅寻贾琏,约琏二哥后日同游秦淮河。

晴雯听得此言,顿时暗暗蹙眉。

那十里秦淮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俭四爷虽洁身自好,可说不得就会有狐媚子趁机贴将上来。

晴雯正思忖着晚间如何劝说,不料晚宴过后,那吴海宁却来报:“老爷,可是不凑巧,琏二爷去了扬州,说是昨儿方才启程的。”

贾琏去了扬州?那可真真儿是不凑巧了。李惟俭没当回事,晴雯却暗笑不已。心下暗忖,还好琏二爷去了扬州,这下俭四爷不用去秦淮河了。

转过天来,李惟俭先打发吴海宁领着几名禁军去大如州寻香菱的母亲,捱到黄昏时,这才掐着时辰赴宴。

马车自汉西门入内城,一路穿街过巷,朝着三山街行去。

论富庶,金陵这会子虽比不得苏州,却是各处衙门所在。江宁县衙在此,金陵府衙在此,江苏巡抚衙门在此,两江总督衙门也在此。

各处衙门,大抵都集中在大功坊、三山街到内桥大街一线,那金陵知府衙门便在锦绣坊对面儿。

提前一刻,马车停在知府衙门前,李惟俭施施然下得马车,早有幕友在此迎候。见了李惟俭,赶忙上前:“可是李郎中当面?”

“正是。”

“在下乃是贾府尊幕友,府尊今日在内宅设下家宴为李郎中接风洗尘,李郎中请随在下来。”

家宴?寻常接风宴,找个酒楼应付一下就是了,这贾雨村怎么想的,怎地用家宴款待自己?

是了,此人可是做过黛玉的西席先生,又一路护着黛玉入荣国府,素来与林如海交情甚笃。自己又与林如海交好,这贾雨村是拿自己当自家子侄了?

心下纳罕,李惟俭脚步不停,随着那幕友入得大门,到得仪门前,便见一伟岸身形,身着便服,等在仪门之前。

定睛观量,便见此人腰圆背厚,面阔口方,剑眉星眼,直鼻权腮,虽面上噙着笑,举手投足间却威势十足。

“可是复生?”

李惟俭心下一转,当即笑着遥遥拱手:“见过雨村公!”(注一)

贾雨村朗声而笑,上前一把抓住李惟俭手臂,道:“愚去岁便听闻金陵出了位天纵之才,只可惜无缘得见。其后与林兄书信往来,这才知晓复生竟与林兄有旧。近日复生的名号可是如雷贯耳啊,愚今日得见,复生果然名不虚传。哈哈,请,复生到得此处莫要客套。”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眼见贾雨村如此热切,李惟俭顺势道:“雨村公谬赞了,我不过是机缘巧合,这才立下寸功。当不得雨村公如此夸赞。”

“复生太过自谦,复生不若在金陵城扫听一番,只怕勋贵、士绅,无人不对复生翘首以盼啊。”

二人说说笑笑,过大堂、二堂转进内宅,过了三堂,这才进得正房里。

酒席早已备下,内中有一女子二十许人,见二人到来紧忙迎了出来。

贾雨村松开抓着的臂膀道:“这是拙荆。”

那女子上来见礼,李惟俭哪里敢接?从林如海那儿论,他可是晚辈。当即避过,赶忙施礼:“见过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