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失算(2 / 5)
作品:《红楼华彩》王澍焕沉吟着看向李惟俭,李惟俭心下一凉。这没燃料好办,周遭有煤炭啊,可铁矿石品味低下,这就无解了。
因是李惟俭思量道:“下官听闻马鞍山周遭有煤炭……究竟如何,还要实地看过才知能不能办铁务。”
“唔——”王澍焕颔首道:“既如此,复生需什么,江苏上下鼎力支持就是。”顿了顿,又道:“复生怕是不知,苏州知府庄有恭月余光景修了三十里石塘!庄有恭还说,待梅雨前,昆山全境可修石塘八十里,能保今年昆山不受水患侵袭!复生所办水泥务,于我江苏父老可是天大的恩情。单只冲这一点,复生但有所求,本抚无不应允。”
庄有恭是真拼啊,这才多少光景?也不知其发动了多少人去修石塘。
李惟俭拱手道:“下官此番便是来求抚台,烦请抚台抽调匠人随下官走一趟马鞍山,实地勘探一番,看看此地到底能不能办铁务。”
“好说好说。”
这金陵乃是江南重镇,内府在此广设机构,工部自然也是如此。王澍焕身为巡抚,只消吩咐一声,哪个工部小吏敢驳了一省巡抚的颜面?
只喝茶的光景,便将此事定了下来。
只是王澍焕依旧不死心,说那西山岛的水泥务实在遥远,水泥运到江南各处,那运费怕是抵得上水泥出厂价了,因是期期艾艾问李惟俭能不能在江南多办几处水泥务。
李惟俭情知江苏再无可能,也唯有西山岛才有这般先天地利,至于浙江,他又不是万能的,又哪里知晓有无能办水泥务的地方?
因是便道:“抚台大人莫急,西山岛只是开创,待其成熟自然就有了经验,来日再有如西山岛这般的宝地,如法炮制便是了。”
王澍焕沉吟着道:“本官自是知晓,只是时不我待啊……本官以为,仅凭内府一家,这水泥务一时半刻难以铺展开来,而江南苦水患久矣……不知这地方上,能不能自行其是啊?”
明白了,这是眼热西山水泥务,打算另立门户啊。那水泥工艺并不繁复,以江南士绅的手段,收买几个匠人还不轻而易举?只怕这会子早就掌握配方了。
李惟俭岂会在意这一点蝇头小利?水泥广为流传?好事儿啊,好歹能治江南水患。左右前头已经将银钱赚了,后头一窝蜂办水泥厂将水泥砸成白菜价,那与他李惟俭何干?
因是李惟俭笑道:“此事下官不好置喙……不过多办些水泥务,料想对江南父老总是有好处的。抚台大人不如上书一封,料想圣人必定应允。”
王澍焕闻言顿时心下熨帖,面前的少年既有天纵之才,又识情知趣。若守着水泥务一味阻拦,那些没吃到肉的江南士绅,定会想出各种法子来让西山水泥务办不下去。
如今正好,李惟俭浑不在意,江南士绅要办水泥务那就办去,这水泥价钱便宜了,造福的还是江南父老。王澍焕心下暗忖,凭着这水泥务治理江南水患,他来年就能往上动一动。
当下自是宾主尽欢,王澍焕执意要留李惟俭吃了酒席,待酉时过了,这才将李惟俭送出巡抚衙门。
转过天已是五月十八,巡抚亲口吩咐,南京各处工部所属厂子纷纷抽调人手,连那一哨禁军,浩浩荡荡二百多号人,乘着三条官船,又有长江水师护送,朝着上游的马鞍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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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盐司内宅。
紫鹃端着汤盅缓步入得内中,便见黛玉靠坐窗棂,正一针一线地绣着罗帕。仔细观量,那罗帕上的木芙蓉赫然成型。
紫鹃心下哀叹,姑娘与俭四爷的事儿……只怕是成了。那日关起门来,老爷与姑娘说的话自是无人知晓,只是事后姑娘时不时便怔住,时而还会拿出俭四爷送的那膠乳鸭子来观量一番。
姑娘又一直不耐烦女红,偏生这些时日忽而就绣起了罗帕来。每日家处置家务,照料老爷,偶有闲暇又拿起针线来……紫鹃又不是瞎的,种种蛛丝马迹串联起来,那日老爷定是允了姑娘与俭四爷的婚事!
事已至此,紫鹃再是有心撮合宝二爷与姑娘也是无用。此时姻缘,自是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过是个贴身丫鬟,再是能为又如何?总不会改了林盐司的心意。
紫鹃转念思忖,俭四爷自是好的。她先前执拗着撮合宝二爷与姑娘,大抵是舍不得离开荣国府。
她自被打发来姑娘身边儿,便与姑娘绑在了一处,心下自是盼着姑娘好。如今林盐司允了,瞧姑娘的样子又是千肯万肯的,紫鹃自然不会再做恶人。
只是此前数月因着此事,姑娘心下渐渐对她疏离,紫鹃便拿定了心思,总要将这心结纾解开了才好。
汤盅轻轻放在桌案上,紫鹃轻声道:“姑娘,姨娘炖了鳖汤,送来一盅说是给姑娘补一补。”
“嗯。”黛玉应了一声,略略蹙眉。
紫鹃便劝慰道:“姑娘只当是吃药了,总是对身子好。旧时衣裳姑娘穿着短了一截,却宽泛了许多,这般下去身子骨怎能熬得住?回头儿俭四爷见了,定要心疼的。”
黛玉怔了怔,顿时脸面羞红:“怎地提起俭四哥了?我瘦不瘦的,与俭四哥何干?”
紫鹃凑过来笑道:“姑娘可跟我说不着,这话啊,还是留着与俭四爷当面儿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