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跳了下来，喷了喷鼻子。

“你还有孩子。”连川看着正在缩在光光身边哭的女孩。

“不是我的，”光光坐了起来，抱起女孩，“她妈妈……被隔在裂缝那边了。”

“你是……”宁谷从连川身后走了出来，指着光光，“是不是那个……”

“小铁球！”光光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是你吗小铁球！刚掀翻那个人的是你吧！旅行者小铁球！”

连川慢慢转过头看着宁谷：“……铁球？”

“小铁球！”光光纠正他，“范叔带他去过我店里！”

“老大，”连川冲老大抬了抬下巴，“你先把光光带去商场吧，我们跟旅行者去看看那条裂缝。”

狞猫跳过来，从光光身边走过，尾巴在她腿上绕了一下，示意她跟自己走。

几个跟他们一起出来的旅行者往裂缝那边去了，身边没人之后连川转过头，看着宁谷：“小铁球？”

“怎么了，”宁谷看着他，“小喇叭！”

“你起名字倒还都坚持在一个系列里。”连川说。

“这你就不懂了，”宁谷说，“这名字是你们主城清理队前前不知道前那一任的队长范吕大叔起的。”

连川看着他，好半天才应了一声：“哦。”

“哦什么哦？”宁谷说。

连川没再说话，转头往前走过去，走了几步开始笑。

“你笑什么？”宁谷追过去，“小喇叭？”

“我没笑小喇叭，”连川笑着说，“我笑小铁球。”

“以前吧，连表情都没有，”宁谷叹了口气，“现在呢，对着这样的情况都笑得出来。”

“什么情况都无所谓，”连川说，“即成定局的事根本不用管，只想怎么解决就可以，密钥不见了，就不见了，它有可能触发了什么，无论好坏，去搞清楚，然后解决掉。”

“我们的毁灭可能提前来了。”宁谷低声说。

“我无所谓，”连川说，“我一直只希望毁灭的时候，能看着这世界消失，现在我正在阻止这个结局，对于我来说，已经满足了。”

裂缝从主城外一直延伸进来，伸向露珠，这样的裂缝有四条，光光说的这一条，是速度最快的，已经到了露珠的边缘停下了。

另外三条根据旅行者返回来的消息，还在D区边缘，缓慢地前进。

而黑铁荒原上腾起的火光，是两条裂缝猛地增加了宽度，失途谷内部都开始能感觉到温度在升高。

E带去黑铁荒原上的傀儡大军已经就位，只等着清道夫出现。

但现在除了疯狂肆虐的火，并没有出现别的东西，现在最大的混乱只是踩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疯狂发泄的流民。

连川和宁谷没有在裂缝那一边找到女孩的妈妈，奔逃的人群里每一个人看上去都差不多，惊慌而绝望。

“如果裂缝全部到位，”宁谷站在一个还没倒掉的铁架上，看着四下的情况，“主城会被撕成几块，到时怎么通过裂缝？”

“只能搭桥，”连川说，“带人去城界那几些桥下，地下仓库里有工程车，可以马上搭出来，刘栋他们现在死守A区，不会去动那些工程车。”

“好，”宁谷转头看着街上的火光，“这些裂缝，下面会是什么？”

“嗯？”连川转向他。

“从来没有人想过吗，下面是什么？”宁谷说，“清道夫是从这里出来的，下面是什么？”

“内防部后楼，”连川蹲下，随手捡了一块碎铁，在脚下的楼板上画着，“有几个装备库。”

“什么意思？”宁谷也蹲了下来。

“熔火管道是内防部建的，”连川说，“所有的装备都在库里……”

“这不可能拿得到吧，”宁谷马上明白了连川的意思，“现在到处都是火，主城那帮人肯定第一要考虑的就抗高温，那些装备绝对守死了。”

“我们只需要两套，”连川继续在地上画着地型图，“失途谷不需要，九翼差不多能长在熔火管道上，他们的改装就是为了这一天，旅行者如果只是地面行动，也不需要，都有能力，我估计他们也不肯穿那么笨重的装备出去打架……”

“只有我俩需要，”宁谷看着连川，“我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马上要去做的意思，我是提出一个疑问，你不要马上就无脑配合，我有点儿害怕，我有时候……不是太有脑子……”

“我也想知道，”连川说，“裂缝下面是什么。”

宁谷没说话。

“我在叶希那个出不来进不去的房间里看到过主城，”连川说，“主城就像一个孤岛，就那么悬在黑暗里……我不知道那是个实景，还是只是叶希看到的意象，但是叶希是个记录者，如果那是他的记录……”

“主城的下面，”宁谷说，“是什么。”

“嗯，”连川手里的黑铁碎块在地上一路往下，划了长长的一个箭头，“主城的另一面，是什么？”

“黑雾外面是什么？”宁谷说。

“虽然只是个不存在的世界，”连川说，“也不是不能试试。”

“试什么？”宁谷看着。

“去世界的尽头看看。”连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