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干掉一个人魃后，柳思薇弯下腰，大口喘着粗气。

她一点点，将没入肩膀的刀抽出来，神情痛苦，豆大的汗珠接续滴落在地上。

卓明玉猛反应过来，虽然看不见鲜血，柳思薇之后也能复原。

但她承受的痛苦，是实实在在的！

“你……

你没事吧……”

“别说屁话，给你一刀尝尝，看有没有事？”

柳思薇瞪了他一眼。

卓明玉感觉脸上微微发烫，“谢谢你救我…”

“别自作多情了。

从刚刚开始，周围丧尸好像有变化。

我感觉，是不是陈凡那边出了什么意外。

如果他出事，我们这边能操控大规模战力的，就只有你一个人。

救你，是从全盘考虑。

你别忘了，我恨不得杀了你。”

卓明玉：……

另外三个人魃失去同伴，但依然面无表情。

只是他们的动作有所收敛，攻击柳思薇的时候，不再突刺或用力劈砍。

而是使用密集的削刺技巧。

柳思薇虽有恢复能力，但她的恢复是需要时间的。

人魃当然不会给她回血的机会，往往上一处伤口还没复合，下一刀又砍到。

这女人光滑如水的肌肤，上上下下很快便没有一处完整。

但她始终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

卓明玉看得揪心。

他心里清楚，柳思薇如果此时离开，她是可以活命的。

最起码，以她的能力，可以在废墟中找到空间狭小处遁走。

而除了她之外，这几个人魃肯定追不过去。

柳思薇之所以坚持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帮他。

厮杀的过程中，她已经不知道替他挡着多少刀！

“够了！”

卓明玉实在忍受不了，大喊起来，“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们赢不了的，你先走吧！

没必要为了我，把自己也赔在这儿！”

柳思薇瞪了他一眼，不说话，继续坚持。

谁能想到，这些庙主中，平时看上去最弱不禁风，矫揉造作的女人。

在战场上却如此刚强。

就在她还要扑向士官的瞬间，卓明玉一把将她拉住。

“我说你是不是想死在这儿！

你看看自己的身上的伤，还能坚持多久？！”

柳思薇盯着卓明玉的眼睛，“这全身伤口带来的痛苦，抵不上当初，在你们手术刀下，所承受屈辱的万分之一。”

一句话将卓明玉噎住。

他此刻才明白，相比于肉身上的伤痛。

曾经九号所中，柳思薇精神上所承受的痛苦，更甚。

也许柳思薇曾经也是个腼腆害羞的少女，她也有过见人脸红，深夜怀揣情人梦的时候。

如今却只能用风骚和浪荡，掩盖破碎不堪的内心。

但她的一切，一生。

都被毁了……

卓明玉忽然察觉到视线模糊，许久不曾感受到的，叫做泪水的东西，涌现出来。

他停住了。

可那三个人魃却没有。

转眼间三把刀闪电般速度已经劈到眼前。

“你发什么愣啊！”

柳思薇挣脱开卓明玉的手，再次用身体顶了上去。

噗——

热乎乎，带着温度的血，喷溅在卓明玉的脸上。

卓明玉傻了，其中一把刀刚好扎进了柳思薇的心脉处。

这里，是普通异能者唯一的命门。

柳思薇面目抽搐，一口血吐出来。

卓明玉赶紧将她抱住。

“为…为什么？

为什么！”

柳思薇已经说不出话。

她缓缓抬起手，从怀中拿出一张小心翼翼叠起的纸。

卓明玉狐疑打开这张纸，上面画着——

一朵彼岸花。

卓明玉怔住，因为这潦草的涂鸦，正是他画的。

一段过往的画面从他脑中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