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是下午的，许青焰一大清早开车离开只是能买份礼品，再去一趟医院探望秘书长生病的夫人。

求人办事对方是中间人，没见过办完事就扔一边的。

在这件事上，许青焰其实没花什么钱。就是请人吃饭，送送一些常规的礼品，把本就能办的事情快速办完了。

哪怕走法院流程，最后也是一样的结果。可许青焰不想在琐事上浪费时间，于是请人帮忙加快了这一过程。

事情办成了，自然也要回去烧烧冷灶。

他本身在别人眼中是个文艺工作者，人脉比较强。一言一行落在对方眼中，自然会有个相应的评价。

许青焰不缺这点时间和礼品，自然做事就把事情做全。感谢人家帮忙，顺带看望看望，面子上做足功夫。

以后每回来一次，给人捎份礼品，打个电话。哪怕对方不会觉得感动，至少对他的评价也不会低。

况且秘书长是市政府的，升了得转地方县。说不定哪天就是平沙县的父母官，万一又有事求人家

说起送礼，他都是从秘书长这边拐弯抹角学的。反正逢礼必车里搞，也别管大礼小礼，关键词就四個，“顺路”“安全”。

“不值钱”、“一点心意”。

一晃一中午时间过去了，许青焰从医院大门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可以找个停车场包年了。

对于送礼，他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托人办事，肯定免不了礼节性的往来，既然选择了送就不要有心理负担。

如沧浪之水所言，清高就清高到底，无欲无求就混个境界。入世就放下架子，就怕清不清浊不浊。

许青焰对自己的定位就很清楚，他只是想把事情做成，仅此而已。既不清也不浊，走他自己的路。

安置好车，抵达机场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在南市似乎还有一辆剁椒鱼头停了半年了，还没处理掉。

不过也不是他的，一个朋友给他开的。毕业前的许青焰虽然桃花运不多，但好朋友还真有那么一两个。

朋友数量不多，但质量确实挺高。

找个时间，得把这事给处理了，顺便去看看人家。说起来这哥们也是一个狠人，在大学出过名的。

许青焰进了机场，一个人习惯性买经济舱，年后这个价格其实也算不上经济。

两个小时后，顺利落地星海。

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天隐隐有些暗。

他走出机场，刚给裴暮蝉打去了电话，没过两分钟一辆车熟悉的车就停在了他面前，黑色的奥迪8。

他开了小半个月沃尔沃，乍一下又开回8，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时隔半月，再见裴暮蝉，一双明亮含笑的眸子。

“上车啊，发什么愣？”她笑了，戴着黑色口罩，头发微卷，似乎烫过，小巧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

“你怎么戴眼镜了？”许青焰语气惊喜。

“嗯，以前代言的产品，人家那边给续约了。”裴暮蝉伸手摸了摸头发，“品牌方那边拍定妆照，觉得好看就没换。”

“哈，是挺好看的。”许青焰把行李放后备箱，上车发现裴暮蝉已经换了位置，将驾驶座空了出来。

“吃饭去？给你接风洗尘。”裴暮蝉摘了口罩，露出了那张被微微闷红的脸，活像是成熟的水蜜桃。

正在开车的许青焰余光瞥了她一眼，眼皮一跳，神情却没一点变化。

“去哪吃？”

裴暮蝉全身似乎放松了下来，靠在副驾驶上，语气慵懒。

“不知道，你定吧，我都可以。”

最终，两人开车去了常去的一家饭店。

下车，裴暮蝉从小包里拿出了一个新的口罩换上。手轻轻一勾，将口罩勾在耳后挂住，正打算往里走。

忽的，她感觉手被许青焰瞬间抓住，顿时身体一怔。更过分的是，她能感觉到对方握住了还不满足。

甚至，还捏了一下。

“你”她转头。

“什么？”许青焰一脸无辜，拉着裴暮蝉就往里走，“饿了是吧，那赶紧走吧。”

裴暮蝉心中一阵无语，却也没挣脱，任由他牵着往饭店里走。大堂坐满了人，热气蔓延，橙灯冷晕。

两人要谈事情，习惯性找了包厢。

关上门的瞬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两人坐下聊了几句，很快将话题转到了今年的打算上，以及专辑与发歌计划。

“你也要发歌吧？”裴暮蝉垂眸，思索道，“《青花瓷》挺好的，名气打出来了，你不发歌太浪费了。”

确实，但许青焰想的是许多歌他能唱，不弄出来变现太浪费了。

“确实有发歌的打算，应该说第一件事就是发歌。”许青焰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我准备了两首，打算先发一首。”

“什么歌？”

“《倔强》。”

裴暮蝉想了想，取这个歌名，应该不是什么国风歌曲。

“怎么不写个《青花瓷》？”

“多做尝试嘛，也不是什么坏事，写歌又不是进货。”许青焰笑笑，“我倒是想写，可惜没货了。”

闻言，裴暮蝉压根不信。如果是以前她或许还会觉得挺合理，越是了解他，越是发觉这人写歌根本没有瓶颈一说。

别人磨蹭一年才能写出的金曲，在他那一晚上就能完成。但是只要问他，得到的回答必然是“巧合”、“碰巧”。

所以她也懒得去较真，问就是灵光一现。

“那伱剧本那事怎么样了？”

“差不多完成一大半吧，差不多这个月开始筹集拍摄。”许青焰以为她问的是《武林外传》，便直接说了。

“这么快？领导拍板了？”裴暮蝉有些错愕。

许青焰抬头，这才意识到她说的是何国进那个红色题材，改口道。

“那个题材还没定，所以我只写了四分之一的开头。里面有些尺度问题还得再商量，要是换题材了也不至于白费功夫。”

咚咚咚，敲门声中断了他们的谈话。

服务员询问后，开始陆续上菜。

两人半月未见，隔着一张桌子互相对望着，谈话欲旺盛。这种感觉有些奇妙，互相信任，互利共赢。

仿佛时间地域无法冲淡默契，就连呼吸都能同步。

两人的职业互补，涉及的领域也是互补。合则两利，都是往更高处走，许青焰身上有她没有的方向感。

裴暮蝉甚至不需要彷徨，看着许青焰往前走了。有种较劲的感觉，有了同行者，人总归不想自己被落下。

“先吃饭吧。”裴暮蝉道。

“嗯。”

饭后，两人开车去河边，在公园散了一会步。一路走走停停，偶尔也会牵一牵，一起并肩走着聊天。

月下湖水一片浑浊，裴暮蝉微微有些出神。

一开始也没想那么多，想着自己也不至于沦陷进去。总之先想清楚两人的关系，再来做决定也不迟。

原先没有那么多想法，在那个晚上之后，一切事情就不受控制。像是野马一般狂奔，拉着她被动前进。

更可怕的是，裴暮蝉自己能感觉到自己的头脑不再像以前那样清晰。很多时候，她自己也有点上头。

散完步，许青焰将裴暮蝉给送回了家。

路上，她心里还有些犹豫，还在想着这次两人上楼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摁在一起亲，那一次是意外。

这一次呢，要不要？

拒绝的话会不会显得太难看，可真的做的话，她还没想好。没有确定关系，整天亲来亲去也不是那个理。

这次亲了，然后摊牌试着在一起？

可明天还有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一想到前阵子还是事业上朝夕相处的伙伴，突然变成了明牌的情侣。

虽然各有利弊，但她确实没准备好。

总不能和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第一次恋爱没品出个味来。直接跳过恋爱过程，进入老夫老妻的模式。

黑色奥迪驶入地下车库，许青焰下车将她送到了电梯，他却似乎没有上去的意思。

“你上去休息吧。”

裴暮蝉愣住了，他的举动不在计划内。

“你不上去？”

按照她对许青焰的了解，这人极其善于得寸进尺。从他一开始在恋综那会，裴暮蝉就已经感觉到了。

年下不叫姐

“你想我上去吗？”许青焰一脸疑惑。

电梯前，裴暮蝉顿时语塞。

“我”

“那不就得了，我先回去了。”许青焰摆摆手，作势转身就要走，“你也早点休息，晚”

话还没说完，手啪的一声被抓住了。

“怎么了？”

裴暮蝉不知道怎么回，只觉得不能就这样过去了。情急之下，脑子一热就伸手了，脸微红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我知道。”

“不是，你不知道。”裴暮蝉有点解释不清楚了，刚刚回答就不该卡壳的，她想到这索性豁出去了。

心脏砰砰直跳下，凑近，踮着脚朝着许青焰嘴唇印了下去。

那一瞬间，裴暮蝉即便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依旧是瞳孔微缩。细细密密的接吻的触觉，令大脑一片空白。

二十秒后，她这才回过神，分开后还有些气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