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生身边的中年人骂了一句,就要出头,却被柳金生一把拉住了。

柳金生一直看着梅姐,叫了声“阿梅!”

梅姐看见柳金生,神色复杂。如果没有刚才那一幕,说不定她心底那一潭死水就要重新荡漾出波涛来,但如今,这一潭死水是再也荡不起来了。

她自嘲地笑笑,撇过脸去,懒得看柳金生。

柳金生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来,见梅姐不理他,就看向其他人,问道:“各位,不知我这侄儿如何得罪了你们,要打他的脸?”

这时候,和他刚才叫“阿梅”时完全不同了,宗师发话,身上自带一股威势,散发出来,整个大厅的空气都有种凝固的感觉。

王老板和荣师傅原本要说话,但被这宗师气势一压,就气窒得连喘息都仿佛困难,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来。

场上的气氛就有点严肃而沉闷。

人们都觉得,这一桌人,要完!

这个柳旭,能被柳金生带在身边来参加武林大会,一定是他非常亲近的人,而且在柳家的地位不低。打了柳旭的脸,就是打了柳家的脸,打了宗师的脸。

宗师不可辱啊!

有人替他们担心,有人幸灾乐祸。

包括随着柳金生一起出来的人,也都各怀心思。

高家父子和钱坤自然替李沐尘担忧,而袁寿山则是内心狂喜,李沐尘得罪了柳金生,加上自己的靠山何长春,与钱塘两大宗师为敌,这不是活腻了是什么?

袁寿山仿佛已经看到了李沐尘的结局,有钱家和高家撑腰又如何?钱若望和高士宪疯了才会为了这小子得罪两大宗师。

李沐尘,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袁寿山心里涌起无穷的杀意。

钱坤当然不会坐视不管,顶着宗师压力,往前走了一步,说道:“柳宗师,想必他们也是无心之过,些许小事,就不劳宗师出手了吧,交给我来处理可好?”

钱家的面子,柳金生也不好不给,面色缓了缓,身上的气势也收了些。

但他还没说话,袁寿山忽然大声道:“小事?坤爷,你说得也太轻巧了吧?有人在武林大会上,当着大半个南江武林的面,辱没宗师,这是小事?宗师不可辱,难得是一句空话?如果这都是小事,那咱们武林众人孜孜以求的武道,究竟是什么?”

袁寿山的话引起很多共鸣。

在武道中人眼里,宗师就和信仰一样,是一种至高的追求。宗师不可辱,就是他们的信念。

“是啊,宗师不可辱,这可不是小事!”

“教训他们,觉不能就这样算了!”

……

众怒一犯,钱坤也有点难办了。他纵然可以利用钱家的声望强行出面,相信柳金生不会不给他这个面子,但以后和柳金生,和整个南江武林之间,必然产生嫌隙。

他正想着要怎么能让柳金生不失面子,又能平息此事,一阵笑声响起,在激愤的人言中特别刺耳。

发笑者正是李沐尘。

人们都不解地看着他,不知他笑什么。大厅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李沐尘的笑声,如春风一般回荡。

而这笑声一起,王老板和荣师傅等人身上的压力,顿时就解除了。

“宗师不可辱?”李沐尘收了笑声,淡淡地问道,“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