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急得双眼通红的楚曼娘,风荷咯咯地笑了起来,报复一个人,得攻击她的弱点才痛快。

她知道自己这容貌走到哪儿都会被人发现,所以根本就没有出城,早把娄欣儿卖给了人贩子。

这个时候,那些人贩子已经离开京城好久了,娄家人不可能再追上。

楚曼娘不把她这个伺候人的丫头当人看,那她就让她最宝贝的女儿也去伺候别人,尝尝被别人折磨,如畜生一样苟延残喘的滋味!

见屋子里只有一人,楚曼娘想要逼问风荷将孩子送到哪里去了,风荷直接端起桌子上的茶壶,将茶壶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没多久,她的腹部就绞痛起来,鼻子和嘴角也流出了血迹。

她死死地盯着楚曼娘,笑着道:“大奶奶,这砒霜可是卖了欣儿小姐的钱换的,好用得紧,这辈子……你都别想知晓你女儿的下落了……呵呵,呵呵呵呵……”

风荷那瘆人的笑声让楚曼娘头皮发麻,她跑过去死命揪住风荷的衣裳,叫她将欣儿的去处说出来,可风荷吐出的,只有大口大口的鲜血而已。

“我的大奶奶……这世上……再没人信任你了吧……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好好活……着……”

风荷笑得狰狞,她说得好好活着像是一种诅咒,吓得楚曼娘脸上的血色退得一干二净。

还不待她开口,风荷就已经跌进了她怀里,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一旁的衙役看了,都不由摇摇头,低声感叹道:“自作自受啊!”

自作自受?

楚曼娘不明白,她为自己争取一条出路,到底错在了哪里!?

话本子里的忠仆,不都会为主子牺牲的么?凭什么她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恶人啊!

可就算她再恨,再恼,也没办法从风荷这里得到半点线索了。

官衙查了几日也懒得再查,只说人贩子已经逃到北面去了,他们会给下面州府送告示,让他们继续追查。

楚曼娘和娄鹤筠知晓,官府不可能再帮他们寻人了,那些话不过是搪塞之词。

一夜间,楚曼娘老了好几岁,争来争去的,却给欣儿争出这样一个前程。

娄鹤筠也很痛苦,女孩子被卖到人牙子手上会有什么下场?不是为奴为婢,就是沦为玩物。

那是他的女儿,他怎么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即便再不想离开,娄鹤筠还是决定踏上寻找女儿的道路,临行前,他在秋水胡同外面的巷子站了一夜,冻到几乎没了知觉,也没能见到沐云书一面。

绝望几乎将他淹没,直到次日清晨,一缕阳光撕开夜幕照在了他身上,他才缓过了神。

他忽然想起曾经遇到困境时,云书在信中提到的一句话。

她说明天又是一个明天,从前的事情总会过去,也许很快就会有好事来临。

扶着墙壁一点点爬起来,娄鹤筠起身返回了家中。

烧掉了娄燕婉的尸体,将所有能变卖的东西全部变卖,娄家仅剩的几人踏上了北行寻人之路。

许氏并不想离开京城,她始终觉得,只要留下来,就能遇到老仙人说的那个贵人,可不管她说什么,骂什么,娄鹤筠就像是没有了魂儿般,拉着平板车埋头朝前走。

路过一个茶摊歇脚时,竟有一个道士打扮的银发老者缓步朝几人走了过来。

那老者看了娄鹤筠一眼,又看了看平板车上躺着的许氏,疑惑地捋着胡须道:“不该啊,不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