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防道大牢。

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中。

一名男子面壁而坐,正摇头晃脑地吟哦着。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吟毕,男子抚掌赞叹:“好诗,绝世好诗!”

接着他又是一声叹息:“不能与云逍子这等奇人一见,实乃平生大憾!”

这时从牢房外传来狱卒的声音:“沈廷扬,出来!”

“这就准备送沈某上路了?”

沈廷扬从容起身,将身上的儒服仔细一番整理。

牢房门打开,狱卒走了进来。

“不光无酒,连断头饭都没有?”

“徐州海防道,竟是吝啬如斯!”

沈廷扬见他空着手,顿时有些恼怒。

那狱卒陪着笑说道:“沈家少爷,有人接你出去了。”

“想杀我,直说便是,沈某绝非是贪生怕死之辈。”

“不能以身报国,却死在蠹虫之手,可惜,可惜!”

沈廷扬一阵叹息,昂首走出牢房。

牢房外一名独臂汉子沉声说道:“跟我走,不要多说话。”

沈廷扬心中一阵诧异,却还是依言跟在后面。

出了大牢,来到外面的大街上,沈廷扬这才意识到,竟然真的是获救了。

独臂汉子带着沈廷扬上了一辆马车,然后直奔城外而去。

……

海防道官衙,后花园。

陈能坐在水榭汇总,悠闲地喝着茶水。

谢参将匆匆而来。

陈能放下茶杯,淡淡地问道:“人送走了?”

谢参将顾不得擦汗,连忙答道:“沈廷扬已经被云逍子的人带走,云逍子也出了城。”

陈能点点头,“那便好。”

谢参将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云逍子深得圣心,若是死在运河中,陛下必定会龙颜大怒,这要是追究下来……”

“大运河中,哪一天不死几十个人?”

“云逍子死在漕帮的手里,关咱们什么事?”

“百万漕丁,漕帮十数万,陛下再怎么震怒,难不成还剿灭了整个大运河的漕帮不成?”

“除非陛下是想断了漕运,让北方人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