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见春色 / 章节正文阅读

36、第三十六章(1 / 5)

作品:《见春色

烟雨说:“我去找白羽那厮要回来?”

溪风摇摇头:“罢了。”

在她看来,白羽的行动,相当于世子爷的指示,没必要难为他。

烟雨小声说:“世子爷既然知道它是……所赠,拿走它,或许也是觉着,怕你睹物思人?”

烟雨推断的不是没有道理。

烟雨又说:“那现在怎么办?要不就这样吧,反正……”反正溪风也早该忘记故人。

她以为溪风也会这么想,因为溪风的脾性,比起她的来说要柔和,每次和世子爷冒出什么不开心的,几乎是世子爷单方面挑起来的,溪风并不会主动生事。

不过,这次却出乎意料了,只听溪风说:“我去要回来。”

烟雨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溪风心里微沉。

她站起来,看着窗边木案的瓷瓶子,里面绸缎制的簪花,依然十分鲜艳。

夜间,秦浚回来了。

他这一天下午,去找镇北侯府两位公子,不过没有久呆,回来后先在王氏面前露露脸,再回的琳琅轩。

且说秦浚沐浴更衣后,粗使小厮把热水抬出去,白羽退了一步,掩上门,他拿出从陆天成那里拿的信报,上面是这两年来朝堂局势变动,哪家升官,哪家被贬谪,都明明白白地写着。

外戚的势头越来越强,大姐秦暧玉所嫁的陆望祯,这两年竟官至吏部侍郎,年纪轻轻,实权在握,当然,有一些非陆家的势力,崭露头角,五妹秦晗玉的夫婿,本是刑部侍郎的嫡子,前年中了探花郎,如今在翰林院供职。

秦浚食指在桌案上,轻轻点着。

他思索起白日里,陆天成说的:“盛极必衰,这表面看着光鲜呢,但我觉得你料的不错,陆家的好日子,估计没个几年了。”

秦浚出去这么一趟,也看得更明白,圣人的行事,表面只求中庸,但实际上,从整个天下布局来看,攻防竟隐隐有势,皇族与外戚之间,或许只有一方能活。

他本来预料的这个“几年”,可能还要往小了数,一年两年,都有可能。

就是不知道大姐所嫁在陆家,能不能脱身。

秦浚沉沉出口气,父亲远在边疆,不能让他腹背受敌,族中无人在朝,几个姐夫妹夫,又各有算盘,能在即将到来的浪潮里,能护住侯府的,只有他。

没人知道,秦浚比所有人看得要远,远很多。

所以今年春天的会试,他得参加了。

朝堂之事,总归纷纷扰扰,秦浚抬手按按鬓边的穴位,待在书信中厘清事端,再密封好,千里送去凉州时,时已近亥时末。

晚饭时,因王氏的唠叨,秦浚并没吃下多少,现下正觉得有些饥困,只听门外传来叩门响,不一会儿,溪风推门而入。

因为时候晚了,溪风也是沐浴过得,随意挽着头发,用一根木簪子将头发固定在脑后,便有一缕头发落在她鬓边,松松垮垮,有种细致的柔情,穿着石青色褙子和绯色梨花百褶裙,肤色白皙,脸颊红润,整个人清丽如出水芙蓉,令人赏心悦目。

她手上捧着托盘,托盘里右边放着一盏茶,左边放着一盘莲子糕,莲花瓣的糕饼层层叠着,冒着清香与热气,显然刚出炉。

送得也及时。

秦浚眼光微微一亮,嘴角禁不住露出笑意,朝她走过去:“怎么过来了?”

溪风垂了垂眼睛,说:“听白羽说,爷在晚饭时用得不多,见爷快忙完了,奴婢便让东堂做这些……”

秦浚从她手里的莲子糕,吃了一口,立刻说:“很好吃。”

似是因她主动送这些东西过来,他心情甚好,说的每一个字都吸食饱了欢欣,溪风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不由犹豫了一下。

可这瞬间的犹豫,到底还是太短了,她坚定了一下心神。

秦浚看出她有心事,声音低了点:“怎么了?”

她放下托盘,敛袖道:“不知世子爷是否拿走奴婢的一串……手链。”

“佛珠”两个字,到嘴边,她换成了另外两个字。

虽然,她也说不太清楚这种转换有什么意义,既然问出了口,那势必,还是会叫秦浚不悦的。

秦浚本来在喝茶,一愣,觉得奇怪:“手链?”

他拿姑娘家的手链做什么?不过,他的疑问没有持续多久,迎着溪风的杏眼,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上。

她确实有一串特别的“手链”,是飞檐送给她的佛珠。

秦浚抿抿嘴唇,似乎心里有一口钟被敲击,发出隆隆钟鸣,回荡在他耳边——原来她今日过来,只是为问那串佛珠。

他倒是白高兴一趟。

秦浚放下茶盏,暂且不去细品心内感受,只说:“你说的是佛珠,它不见了?”

溪风迎着秦浚的目光,直直说:“世子爷,白羽把它拿走了。”

秦浚心下吃惊,眼瞳细微一震:“白羽?”

他模样不像作假,况且以他的品性,也不屑在这种事上作假,看来,他也不知道那串佛珠被白羽拿走。

溪风怔住,当即就知道自己问错了。

只看秦浚皱眉:“他拿走它做什么……”又顿了顿,他明白了,像清澈的水混入一滴浓墨,好心情都污浊了去,他看向溪风,“所以你觉得,是我让白羽拿走的?”

溪风低下头,一句话也没说。

她没有骗他,所以她默认了。

她居然下意识以为,就是秦浚拿走的,却没想到,秦浚自有自己的骄傲与自尊,他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她知道她又要惹怒他。

果然,他声音艰涩:“所以在你看来,我就是一个会不过问你,随便拿走你东西的人?”

“尤其是,这东西还是飞檐送给你的,所以我容不得它,所以我让白羽拿走它,销毁它,是,也不是?”

溪风低着头,不再看秦浚,喉咙堵着什么,一个字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