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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奶盐(3 / 4)

作品:《杳杳归霁

外表没得说,人不知道如何,但看上去也是靠得住的。

乔漪应了一声,莞尔:“我这里也没张沙发什么的,将就着坐。”

苏稚杳殷勤地去搬身后的折叠靠椅,贺司屿先她接过,展开,按她坐下,自己坐了那张冰冷的医护圆凳。

乔漪看在眼里,带着笑,省去了生疏客套这一步,问:“阿霁看着应该比杳杳年长挺多的。”

“是。”贺司屿说:“长她八岁。”

“几月的生日?”

“这个月。”

乔漪在心里算了算,微微沉吟道:“年初生日,那是要比杳杳大得多,她圣诞节,都是年尾巴了,这算起来,毛估估差了十岁呢。”

苏稚杳是一秒都沉不住气,即刻便开口:”妈妈,三十几也不老,刚好成熟稳重,比那些毛头小子强多了,你看程觉,成天乐乐呵呵的不干正经事儿。”

乔漪早记不住程觉是谁,但见她坐不住,她揶揄道:“我也没说不好,你怎么就急了?”

苏稚杳张张唇,顿时哑口无言。

“我没急”她小声嘴硬,不再吭声了,捧过台面那碗车厘子,埋头默默咬住一颗。

贺司屿垂眸,无声翘了下唇角。

乔漪故意和她说道:“怎么自己在吃,去给你男朋友也洗一碗。”

“太甜了,他不爱吃。”苏稚杳嗔怨她偏心,胳膊一抻,把自己那碗捧到某人眼前:“喏。”

贺司屿眼底溺着丝笑:“你吃吧。”

苏稚杳头一歪望向乔漪,有些得意:“您看。”

乔漪被她惹得轻一嗤笑,小姑娘真是被惯大的,以后怕是要惯得她更无法无法。

“阿霁学的什么?”乔漪随意和他聊聊。

贺司屿应道:“商管,经济,金融。”

苏稚杳一颗车厘子刚含到嘴里,闻言,口齿含糊问:“你修了三门学科?什么学位?”

“硕博。”他说。

乔漪眼里夹杂着困惑:“你都还不知道?”

苏稚杳错愕,瘪瘪唇,声音理亏地低下去:“我又没问过n“你们谈了多久?”

苏稚杳猝不及防被问住:“我们”

她忽然不知道怎么讲,要说他们分手三年,还是“第五年了。”贺司屿语气温沉着回答。

苏稚杳微怔,静静看他的侧脸。

显然乔漪没有多疑,只是柔声唠叨了苏稚杳两句,都这么多年了,说她对人家不上心。

身为母亲,哪怕她不能长久记住,也有必要问清楚,乔漪出声:“阿霁是哪里人,做什么的,家里面提及敏感话题,苏稚杳忙道:“妈妈,这些我都知道的,就不用问了。"

苏稚杳正要拦着,男人突然启唇,情绪很平静,一字一句沉稳答道:“港区,经商,父亲已故,母亲”

他略作停顿。

再开口,嗓音低醇:“母亲改嫁。”

那些过往是他的禁忌,他基本只字不提,苏稚杳不想他往自己心口剜刀子,踢了他一脚,示意他不用说。

贺司屿回眸对上她视线,竟是笑了:“没关系,和阿姨没什么不能说的。”

苏稚杳凝视着他的眼睛,眼眶不知怎的一热。

记性受损影响思考,乔漪不能够正常深思,但凭感觉,她从他眼睛里看出一股韧劲和魄力,以及对待这段感情的坚定。

总归品性是不错的。

虽说是带男朋友给她过目,但乔漪没想要阻止,她女儿机灵得很,眼见高着,看男人的眼光肯定不差,她完全放心。

“怎么都严肃起来了。”乔漪笑说:“只要你们好好的,婚事我没有意见。”

苏稚杳前一秒的揪心烟消云散,压轻声音:“怎么就说到婚事了,我们还只是谈恋爱。”

知道她在害羞,乔漪柔声:“阿霁不小了,你这不是也到该结婚的年纪了?”

苏稚杳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

还没见他哪回有过表示,以为就只是双方见个面,结果显得她跟逼婚一样。

“我不急”苏稚杳温吞着说。

身边的男人跟着她话道:“慢慢来。”

苏稚杳睫毛悠悠颤了下,很奇怪,明明自己的话里就是这意思,可听见他也这么说,她心里就感到空落。

她眼睫垂下去,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碗里的车厘子,有点不是滋味。

耳旁,男人的声音沉沉缓缓,还在继续:“我与杳杳之间,要如何,全都由她做主。”

苏稚杳指尖倏地顿住。

最后一个字音仿佛带着电流,落进耳朵里,听得她耳底酥麻了一下。

苏稚杳仰起脸,双唇微微张开一条缝隙,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屋子里静下来。

时间被拉扯得很漫长。

乔漪也在他的话里意外了半晌,经不住问:“万一哪天,杳杳突然告诉你说,阿霁我不喜欢你了,你要怎么办?”

苏稚杳想说她不会,又想先听他的回答。

贺司屿轻笑一声,并不觉得这个刁钻的问题有多难回答。

他侧过脸,望向她:“我这人在感情上的思想比较老成,不如他们年轻人想得开,既然和她开始,就是决定要走到最后,没想过其他。”

苏稚杳和他相视着,止不住屏气。

“如果当真有一天,杳杳对我的感情淡了,不想再继续了”贺司屿薄唇间语调缓慢。

深凝着她,说:“她随时可以舍弃我。”

苏稚杳双眼满是诧异。

他略顿,似乎是笑了下,音质低沉微磁,裹挟着暖意:“也有随时回到我身边的机会。”

“而我不会再有别人。”

苏稚杳听得鼻酸,眼睛起了层薄薄的雾气,幸亏屋内光线暗,她眼里的湿润瞧不太清。

恋爱脑,大情种她在心里骂他,明明自己都是一坛子冰窖,需要取暖。

病房里的座机响起铃声,是前台护士,告知苏稚杳,英美脑神经研究所的专家负责人抵达沪城,正在孟禹办公室,商讨她妈妈的病情,她如果有空可以过去一趟。

乔漪属于脑神经受损病患,是否治疗需要家属同意,苏稚杳作为病患女儿,有些事需征求她意见。

这件事情,乔漪还不知道,苏稚杳和孟禹有过共识,在情况落定前,先不告诉她。

苏稚杳想去,又不想丢他独自在这里。

她一迟疑,贺司屿就瞧出了她心思:“去吧,我和阿姨随便聊聊。”

与此同时,孟禹办公室里的情况不容乐观。

“够了!我希望你明白,这是开颅手术,不是你们英国的马戏团演练!”

一道愤怒的高音在办公室里掷地有声。

坐对面的是一个英国中年男子,金棕长发后束,唇上留有胡须,眉眼间尽是精明:“你先冷静,Mr Meng,这项动物神经信号技术已经获得FDA批准,完全能够进行人体测试"

孟禹猛地拍桌站起,打断了他,用英语对话。

“马尔科姆先生!”孟禹一改往日温和,白大褂微乱,眼里淬着一股火气:“你们是想拿我的病人做活体实验,还是想为研究所争得世界首台半侵式脑机植入新型手术的可耻荣誉?”

马尔科姆舔了下唇,低头笑了笑。

“Mr Meng,你对我们误解很深,Mrs Qiao是苏萨克氏症候群患者,你是知道的,我们这些年对该病症有很多针对性研究,目前为止,只有人工智能手术是最优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