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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森无语地看着自己身上的五花大绑,他坐在脏兮兮的瓷砖上，周围像是洗手间，但是那些隔间和设施全部被拆了，只留下地面上裸、露出的水管。

再往远处看,还能发现一个残破的浴缸,看上去是被人砸坏了一部分。

或许是为了真实，绑着他的并不是麻绳,而是那种超市里捆着生鲜的塑料锁扣,看起来脆弱不堪,但是越挣扎，锁得越紧。

“难受？”顾明斐换上了剧组准备的西装三件套,或许是因为不需要露脸的缘故，他看上去很随意,手上还拿着方晨远刚刚递给他的手套。

“还行。”陈青森说，他试了下，发现这个锁扣挣脱起来有些困难,一定要挣脱的话，手腕可能会保不住,“谁的点子？”

“方晨远。”顾明斐说,“他还兼职了一部分道具师。”

陈青森啧了下,“那他还是多才多艺。”他看着来来去去,应该是在布景的工作人员，看着他们拖过来的轨道,以及架起来的灯，原本还有些阴森森的场景，因为这些人的存在，顿时变得热闹非凡起来,“拍戏就是这样吗？”

“第一次看觉得有意思，看多了也觉得有些无聊。”顾明斐坐在椅子上，这是专门替他准备的椅子，刷着一层绿漆的老旧木椅，四条腿有些晃悠，上面的油漆也已经掉得七零八落，看上去不知道是从哪个旧货市场淘来的。

“有时候拍戏，最怕遇到的就是不知道走位的，会挡住别人的镜头，只能重拍。”顾明斐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陈青森，“冷吗？”

“不冷。”陈青森盘腿坐在瓷砖上，他听了顾明斐的话，有些好奇，“你遇到过？”

“挺久之前的。”顾明斐见那边还在准备，便对陈青森说，“我刚进行的时候。”

“刁难的是你？”

“大概吧。”顾明斐说，“我陪着他重新过了30次，直到太阳下山，场景变了第二天继续拍。”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倒是没有太多的情绪，就像是在和陈青森分享一件普通的事情。

倒是陈青森听了有些不爽，“然后呢？”

“没然后，第二天不知道是导演还是投资商提醒了他，很顺利，突然就知道怎么走位了，说台词也很顺利，这场戏就这么过了。”顾明斐说，他见陈青森一脸好奇，又解释了下，“不用问是什么戏了，你看不到的。”

“？”

“被剪了，我的镜头全部被剪了。”顾明斐说，他突然抬手，安抚了一下情绪有些激动的陈青森，“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等这部剧宣传的时候，我才发现没我的事情，再一看，我那个角色就消失了。”

陈青森听了觉得非常难以置信，“没人通知你？”

“没人，那会儿我还没签什么公司，欺负我这种新人，欺负也就欺负了，难道还要跟你汇报吗？况且那会儿合同也不规范，像我这种小人物，被坑了也没地方说。”顾明斐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幸好钱是拿到了。”

“多少？”

“5万块钱……你觉得不可思议？”

陈青森是真的觉得不可思议，按照他看过的那些关于顾明斐的资料，这个人好像生来就是万丈瞩目的，出道时明明是作为打星，没想到意外演的电影居然爆了，紧接着，遇到了真爱导演，变成了实力派演员，接着顺理成章的，拿到了那个大奖，成为人人羡慕的年轻影帝……充满戏剧性，说都想成为下一个顾明斐，谁又都无法成为他。

“那个人是谁？”

“小人物。”顾明斐似乎真的只是想和陈青森分享一些自己拍戏时的经历，“后来我遇到过他，我和别人顺便介绍了下他。”

陈青森盯着顾明斐，示意他快点说。

“我说这就是以前那个，指导我拍戏，指导了30多次的前辈，没他的指导，我可能也不会有现在。”顾明斐一本正经地说。

陈青森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也觉得颇为有趣，他还想再问些什么，就看到方晨远手上拿着两页薄薄的纸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