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遵从天意，顺应民意，当一鼓作气，攻占京师，诛杀昏君，定鼎天下！而后传檄四方，此千秋伟业，不可犹豫！”

牛金星年近不惑，是天启七年举人，若仕途顺利，很有可能成为北方某地县令，甚至成为闯军抢劫的对象。

读书人毕生追求只有两个：要么做帝王相。要么做帝王师。

沦为流贼，被钉在反贼的耻辱柱上，帝王相是做不成了，不过给李自成做帝王师还是绰绰有余的。

牛金星的话颇合这些大臣们心中所想，相比建立千秋伟业，这些武将更看重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要银子、女子。

西·安在成为西京后，理所应当为新王朝做出贡献，都城西京便被李闯搜刮一空。

尽管如此，仍不能解决军饷问题。

要想继续打下去，只有狠命压榨百姓。

陕西未被抢劫掠夺的都是些名门望族，这些名门望族族群根深蒂固，拥有巨额财富，雇佣流民溃兵作为家丁，在乡间修筑邬堡。

这样的硬骨头李闯是不愿去啃的，邬堡内的家丁人数不及官军，战斗力却比鞑子还要凶残。想要攻下一个中等规模的邬堡，不死千把人是不可能的完成的。

对大顺其他非嫡系队伍来说，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只剩一条，那就是离开西安。

不管去哪儿都不打紧，哪怕是北上和鞑子打仗，也比困在这里活活等死要强。

“皇上，大学士说的极是，咱不能窝在这块鸟不拉屎的地方！”大将军刘宗敏愤愤不平说。

西安当然不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事实上，作为历朝古都，地处渭河平原，这里物产丰饶，是陕西境内为数不多的产粮地。

不过大家心里都清楚，大顺军即便粮饷充足，也要优先供应闯王的精锐老营，和大多数人没有什么关系。

老营吃肉，大家只有啃骨头，老营喝汤，大家就只好挨饿了。

事实上，李自成供应各部的粮饷维持在吃不饱但又饿不死的临界状态，各部都是流民组成，能吃口饭已经心满意足，让他们联合起来再反抗闯王，没几个人会答应。

既然哗变没有基础，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吃他娘，抢他娘，闯王来了不纳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