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就还吧，大不了，到时候找贾雨村算账。”

贾雨村不也收了钱没办成事吗？总得给他把钱吐出来，贾赦觉得自己这把账算得很清楚。

他说完就自顾自地往前走，留下一句面子情的话：“天晚了，让你丫头赶快送你回屋去吧。”

辛姨娘听见他这么说，心都凉了半截，只觉得老爷迁怒了她，一时心里满是懊悔。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姓孙的求上门来的时候，她就不帮着说话了。

然而她这次真的多想了，贾赦根本没有怨她，那句冷漠的话，其实算是一句实话。

毕竟，有鬼在，这个世界晚上明显要危险得多。

贾赦走得快，加之辛姨娘愣了一会，很快她就被甩了下来。桃红从她身边急匆匆地行了礼，就赶忙小跑着追上去。等贾赦放慢脚步，他们都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贾赦晚上要去办事，但这种事又不能让丫头们知道，于是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他躺在床上做出睡觉的姿态，桃红给他放了帘子，吹灭了蜡烛，就合身躺到外面小榻上。

她这就算守夜，如果贾赦有什么吩咐，喊一声，她立马就能知道，用不着主子到处去找人。

桃红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丫头，贾赦刚准备睡这会，她的呼吸声都很轻，以至于贾赦都拿捏不了她到底睡不睡着。过了大半个钟头，贾赦决定试探一下。

“桃红？”

“老爷有什么吩咐？”

贾赦：“……”果然还没睡。

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随口扯了一句话来应付：“太太都喜欢些什么？”

桃红大约是做梦都想不到老爷会问这个，呼吸声一重，隐约还听到一丝痛嘶，不知道是不是恍惚中掐了自己一下。

这个问题倒是不难解答，桃红回过神来后，很快就想出了答案，但这个答案又让她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太太她可能，喜欢，钱。”桃红含糊不清地回答到。

贾赦如今对钱这个字很敏感，闻言顿时打消了主意，不打算多管闲事了。二丫头都是成年人了，该学着自己去面对这后院里的风霜了。

“二姑娘要是有为难的时候，你看着点。”点到为止，贾赦相信以桃红的聪明，能领会他话里的意思。

听见他这么说，桃红确实松了口气，觉得明天的太阳还是能打东边出来。原来是为了小姐考虑啊，那就说得过去了。老爷最近大约是迟来的父爱泛滥，已经为小姐破例了好多次，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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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了许久，贾赦终于确定桃红睡熟，顿时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心念一动，凭空取出一件衣服，正是他之前领取到的无常服。

在颜色上，贾赦选取了白色的那一套。虽然出于安稳考虑，他应该选黑色，那样不引人瞩目。但在系统说了无常服会自动遮掩他的身体，凡人看不见他后，贾赦就遵循自己喜好选了白色。

他曾在战场上带兵厮杀，穿的多是亮眼的衣服，多年下来，竟也养成习惯。

穿上无常服后，眼里的世界顿时变了样。如果说，之前的世界都是正常的，普通人顶多觉得哪里比较阴冷，让人不想靠近。但在拥有临时鬼差身份的贾赦眼中，世界转瞬间就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色雾气，鬼影在里面泛着光，方便他找到目标。

在接连看了几个浑浑噩噩的小鬼后，贾赦觉得，比起他们，穿着无常服的他可能更像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