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暖意,镌携着清爽的薄荷香从身后弥漫而来。

秦楚坐在了朝暮的身后，将他拥进了怀中，一条题屈膝踩在桌面,一条腿在朝暮的另一侧随意的搭着。

暖意的手掌握住了朝暮受伤的那只手腕,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抓住了绷带的另一头。

“你来了？痞子秦？那看来我是真的快死了啊。”

身后的男人轻声笑了一下，似乎是在说有他在怎么会死，然后帮着朝暮将他未缠完的绷带一圈一圈的缠在了他的手掌上。

“不叫老秦了？”

朝暮轻描淡写的勾了下嘴角,一把扯断了纱布,将毛边打了个结。

“如果是老秦的话？第一件事就是打爆人鱼的头，而不是离我这么近。”

“小没良心，”秦楚笑着搂紧了他，一只手从后环住了他的肩膀，“那我要做的第二事你可不能忘。”

然后一把抓住了他面前狰狞的人鱼，扔了出去。

围着他们的人鱼都被这条扔出去的人鱼带了一个趔趄，在原地怔了片刻，似乎是在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结果却看见一位长相异常俊美的男人抱住了另一位清纯漂亮的男子,他们狰狞的更加欢了,那副模样一点都不亚于凉水滋上了炉台,小白兔掉进了大灰狼窝。

而两只“小白兔”却像没事人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暮小白兔低头看着男人从左肩膀揽到右肩膀的手,无不喟叹道：“你好像很喜欢身体接触。”

秦小白兔不置可否：“我只是喜欢和你身体接触。谁让你是我的瑰宝，我的供给呢？”

“怎么滴？爱的供养啊？我用此生将你供养，只盼你停住流转的目光？”

“好像是我用尽一生一世将你供养，只盼你停住流转的目光吧？”

“哟,没看出来啊，秦神对你情我爱的三俗电视剧也有研究？”朝暮对秦楚的这套回答，有点好奇。

一只扁平的男性人鱼第一个蹿到了他们的面前,张开了血盆大口，正欲扑上来，就被朝暮再次踢了出去。

“那倒没有，只是以前有一个小孩子进入了游戏，我看他年纪轻轻便出于好心帮了他一把，然后阴差阳错之下他就通了关，当时他向神许的愿望就是能有好多好多的电视剧电影光碟，能无忧无虑的看个爽。”

说到此，秦楚将下巴轻轻地搭在了朝暮的肩膀上，薄如翼的气息撩过他的耳垂。

“暮暮，你有什么愿望吗？无论是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实现哟，钱、权、哦美色不行，你有我就够了。”

朝暮忽而笑了：“痞子秦，没想到啊，你还有画大饼的本事啊！”

“画大饼？”秦楚对这个词有些歧义。

“嗯，画大饼。就是假大空，每家面试的企业一开始都会给你画个大饼，告诉你来我们企业之后几年几年后会如何，在过几年几年会怎样，给你做一个美好的憧憬，先把你骗来。等你入了职你就会发现，其实你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可有亦可无。一般这种企业大部分都是保险、理财、4S店销售等等。想要升职？也无不可，就是得拿东西来换，比如时间、辛劳、或者其他。”

“所以，你想让我用什么来换呢？”

话锋一转，朝暮赫然扭过了头，鼻腔中血腥的气息在扭头的过程中逐渐被薄荷草香所取代，秦楚上翘着的嘴角近在眼前，他笑起来极其光风霁月、万物明净。

像是雨后的天空。

“我宝贝儿真聪明。不过，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多点真诚么？”

“那前提，你得是人啊，”同样的，朝暮也勾起了嘴角，“是吧，大、色、批？”

————

“你到底行不行？”梁晴与胖大眼还在推门，梁晴很聪明，从身旁捡了根结实的木棍，准备用杠杆原理将门撬开。

脑力梁晴出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胖大眼当然就只能出体力。

“男人不能说不行—————但是吧，这个撬门真的是有些费力....”胖大眼也很懵逼，不知道为何总感觉好像更难撬了一些。

梁晴无语，看来还得想别的办法。

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听出来的胖大眼说，在他被推出来的一刻朝暮又割破了手掌，吸引出了大批的人鱼血尸，也不知道现在，血止住没有。

如果没有，那他的处境就会非常危险。

朝暮这个人也真是！

他的血即使有这样的用途，但是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的用吧！

嗯？血？！

忽得想到了血，梁晴缓缓地转头，看向了靠在一旁还处于昏迷状态的秦楚。

枫儿坐在他的身边，正在用袖子给他擦脸，口中还喃喃道：“秦哥哥你快醒过来吧，暮哥哥好像出事了。”

黑猫老实的窝在一边，离秦楚无限远的地方。

“喂，梁晴你看什么呢？”

胖大眼的大脑袋严严实实的堵住了梁晴看向秦楚的视线，十分诧异的说道：“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想把秦神活活吃了，可是你不是喜欢暮兄吗？”

“谁说我喜欢朝暮了？而且谁要把秦楚活吃了，他那么大个人，我不嫌塞牙吗？”说是这么说，梁晴还是跨过胖大眼的大脸盘子看向了秦楚。

他的血可以抵御幻觉，虽然怨气大的时候没有太大的效果，但是现在这个关键时刻，能利用的就一定都要利用上。

朝暮不能死！就算死，也绝不是现在！

梁晴掏出了一把蝴蝶刃，大步走向了秦楚。

一瞬间，胖大眼站到了秦楚面前：“你干什么？你到底是哪边的啊？”

“他的血能抵御幻觉，他不是一直很重视朝暮吗？借他的血用一用！”

胖大眼：“你有毛病啊？血是物品还是东西啊，说借就借？不行，秦神是我朋友，伤害他得先过我这关！”

梁晴：“那你就不管你的暮兄了？他在里头情况不明、危机四伏...而且，你知道你保护的是什么人吗？”

“我保护的是什么人？他是人吗？”胖大眼瞪大了眼。

“你..什么意思？.....”难道胖大眼知道秦楚的真实身份？怎么可能...

“他是神！是我心中的神！”

梁晴：“....”

就知道他不知道...

她一把推开了胖大眼，又被后者给拦住：“梁晴，你这么做真得觉得暮兄会感谢你吗？危难当头把朋友推出去挡攻击，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暮兄仗义，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做这种事，为他考虑的也不行！”

“秦楚他....算了算了，我和你解释不通，看人不能只看表象，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胖大眼：“什么现象、什么本质，你别和我扯哲理，我语文体育老师教的。我只知道秦楚是我朋友，暮兄也是，为了救其中之一，去伤害另一个，就是不行！”

梁晴环视了一圈四周，在胖大眼以为她要来硬得的时候，却见梁晴折回了门边开始四处摸墙。

“你...你你...又想干什么，少拿发神经吓唬我啊，我不吃这套！”胖大眼都快要抱住秦楚了。

“唉！我有那么坏么？怎么现在我倒成了大坏人了？我只是借点他的血，还能把他的血都放了不成啊！”梁晴叹了口气，转头继续摸墙的时候小声说道：“而且就算都放了，他可能也不会死。”

“什么？你说什么？”后半句话梁晴说得声音太低，胖大眼没听清。

“没什么，不提也罢！”

见危机解除，胖大眼又挪回了梁晴身边，对她的行为非常不解：“你干嘛呢？”

“我看看有没有狗洞之类的，大耗子洞也行。我记得我以前在姥姥家的地窖里看见过很多形状各异的洞，姥姥说那些是大耗子挖的。”

胖大眼：“那你们地窖的菜还能吃？”

“我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但是我姥姥说自然界中的动物也好，植物也好都自有一套生存规律，人最好不要轻易的干涉。耗子们也不会将所有的菜都霍霍，但如果你一点都不留给它们，它们就会反击。”

听见“反击”这个词，胖大眼骤然想起了屋里的美人鱼，他们或许就是被逼到极致，不得以才开始反击的吧。

“找见了！”功夫不负有心人，梁晴终于在旁边堆满桌椅的下面找见了一个与胖大眼脸一般大的洞。

胖大眼对此形容，深受伤害：“你想干什么？不会要钻洞吧？这么一个洞，你也就只能把上半身探出去了！”

感叹词还没发出来，胖大眼就眼睁睁的看见梁晴已然将整个头都伸了进去，墙壁卡在了她的半个肩膀上。

紧接着，胖大眼就目瞪口呆的注视着梁晴，伸手将自己右肩膀生生掰折，强制的塞了进去。

受到了一万点暴击的胖大眼：“.....”

这游戏里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啊？

受到了一千点暴击的弹幕：“......”

折骨术？

男人们的惨叫声蔓延在整个屋内，有的嚎啕大哭、有的跪地求饶、还有硬气一点的誓不认错，但是他们的结果都无一例外，全部被人鱼们咬断了双腿，挖掉了眼睛...

朝暮想明白了，为什么隧道里尸体的双腿被调换、皮肤被撕烂、眼球被挖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里的渔民曾经对美人鱼们做的事。

千年、百年...人鱼们被屠杀的越来越少，或许到王大锤的那一代只剩下了几条，所以渔民们再也无法依靠美人鱼们发家致富、穿金戴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