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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2 / 2)

作品:《穿成邪神之后

“你想要做什么?”玄鸟问道。

“我要去寻找上神。”

……

大阳灼灼,玄冥陵阴。

天地间的动静亦传到了九幽,只是,这短短几刻钟,还不足以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弄个清楚。

女须与诸鬼王一直都在肃清幽冥,幽冥环境特殊,传讯不易,但好在这里也有几个明灯教的子弟,他们的明灯台在此时倒是十分好用。

然而,仰苍此时也没有消息来源。

他已经念诵着丹耀融光彻明真君的名号向炎君祈问,然而这位之前不吝相助的天神却一直没有回应。

他们此时对天地间的变动心中不安,炎君同样也不知道该拿他们怎么办。

令炎君棘手的不是他们,而是大玄。

如果只是这些修士便罢了,纵然他们都是众生之中难得在道上行进已远的存在、纵然他们在劫中参与甚深有所成就、纵然……纵然有着一切特殊,他们也只是此方世界轮回当中的修士罢了,未能跳脱得出轮回,便终究没有能力与天神博弈。

但他们都曾与长阳有过密切的联系。

那可是,以一己之力谋算到今日局面的大玄。

这些人身上有没有他布下的局?他们是不是他落下的子?

大青山脉、幽冥、明灯教……它们都与长阳有着密切的联系。他又在它们身上谋算了什么呢?

想到这,连炎君都不由想要苦笑。在更久远的,因果尚未生乱的时候,长阳便借着一个玩笑,让他起下了丹耀融光彻明真君的名号。而在大劫开始之后,他以这个名号襄助众生,留下了明灯教的传承。

他看不透长阳的谋划,但……那时的长阳,应当预料不到今日。无论长阳当时为何要自己起这个名号,都绝不会是为了现在以明灯教布局。

长阳不是什么都算得到,否则……世事也不会落到这一步。

同样,在十二万年前,还没有成为大玄之前的长阳,在受记命笔反噬即将陨落之时所做的谋划,也绝不会是为了今日成为大玄之后而做的谋划。

他当时做的三件事:剥出笔灵、藏匿地府、在幽冥当中布置下手段。

这就是大玄的缺漏所在。

因为那时做下决断的不是大玄,而是长阳。

在逃出太阳星到揭露身份的这段时间里,大玄必然或做出弥补或加以利用,但他能做的同样很有限,因为他那时还要藏在长阳的性情下。

现在大玄已经揭开了自己的迷局,也不必再自缚手足。如果他想要做什么,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至于那时的长阳究竟在幽冥当中布置了什么,这线索在解廌身上。

这生来便能够洞察人心、分辩是非曲直的异兽,后天才得到能够进入幽冥的神通。在此之前幽冥唯一的变数,就是长阳在那里做下了布置。

炎君化身寻到解廌,带着他一步跨入幽冥当中。

他要赶在大玄之前。

……

幽冥是静默的,唯有死去的魂魄在九泉之中流淌向下一个轮回。

哪怕后来浑沌弄出了黄泉摆渡者,鬼王女须、明灯教又入其中与之相搏,黄泉客栈建了又灭,这一切的动静,也仅止于黄泉之上。没有谁能真正进入到幽冥当中。

幽冥是一种境地,所有所谓进入幽冥的生灵,也只是进入了黄泉之上,却永远无法离开黄泉两岸,真正纯粹的幽冥当中。他们只是借助着各自妙法,停留在黄泉之上罢了。

倒是浑沌借以黄泉客栈,强行逆乱幽冥,使之虚实颠倒,成功步入了幽冥些许。不过自黄泉客栈崩塌,社土之力重定九泉后,幽冥也恢复了正常。

但这“正常”建立在天神博弈的结果之上。

若浑沌以大劫倾覆天地,那么此时幽冥的平和之景也不过是覆巢之下注定破碎的卵。

女须一手按在白骨刃上,对身旁的几人问道:“还没有消息吗?”

明灯教的修士摇头。炎君未有回应,仰苍已问过一切相熟可能得知内情的存在,包括玄鸟,但……无一解答。

女须面上不见喜怒忧虑,头一转,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郗沉岸:“你怎么看?”

郗沉岸臂上锁链幽光明灭不定。他是个立场不定之人,此前与黄泉摆渡者结盟不见真心,此时与女须合作也未必是真意。但他的想法也简单:道法坚固,便依道法而行,然此时道法不固,自然要择之而取。就如同投机的凡人一般。

女须不认同他的行事。凡人投机为利,修行之基在心。玩弄所择之道,便是欺己心。

不过认不认同,都不妨碍他们合作。郗沉岸为资历甚老的东方鬼王,能开鬼市,能力手段毋庸置疑,他合作之时虽为利益考量,却亦尽力,并非做下选择后仍然摇摆不定之人。

此时天地剧变,无论郗沉岸对此有没有了解,他的猜测与想法都是值得参考的。

“我怎么看。”郗沉岸呢喃了一声,没有答,却反问向女须,“你亦登过倒天梯、入过无底洞,又怎么看呢?”

女须看着郗沉岸那一双狭长上挑的眼,按在白骨刃上的手悄无声息地收紧:“道友何意?”

虽然这段时间里与郗沉岸相处尚可,甚至隐有压制之相,但她一直很清楚,这只是郗沉岸踱着局势主动选择了退让。这位大鬼王从来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倒天梯,登的不是无底峡道,而是自身修持之道。

无底洞,入的不是幽冥无底,而是来者道心之漏。

若能过得倒天梯,对自身修持的益处不言而喻。郗沉岸成为无底洞主已经有无数岁月,他虽然没有到达斩我之境,但常能觉察自身道心之漏、复省自身修持之道,他的道心当比世间九成九的修士,都更要完满才是。

思维至此处,女须忽然觉察到了一个此前未曾想过的疏漏之处:郗沉岸若道心坚定,又何至于行此立场不定的投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