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声音有些大，起码该听见的都听见了。

黛玉有些含笑的道：“夕雾姐姐，你别问她，她一向是一问三不知的。”

雪雁还有些不服，小声嘀咕：“也不是一问三不知，只是在这些琴棋书画上面，有些迟钝罢了……”

这话说的声音也有些大，众人听了不免都笑了起来。

不多时吴夫人打发一个丫头来，说是英莲送过去的菜，她吃了，很好，命人黛玉感谢，还赏了英莲两匹布并一对儿镯子。

黛玉将小丫头子们都打发下去，只留英莲、夕雾、雪雁三个人说话。加黛玉四个人中两个已有身孕，还有两个已婚配，孕育子嗣也即在眼前，讨论最多的自然便是怀孕之事。

女人一旦成了亲，似乎很多禁忌，从前不敢说的，便都没了顾忌。

夕雾、雪雁提起这件事，也不似从前脸红心跳，雪雁甚至主动提出要黛玉给她诊脉，看如今有还是没有。

黛玉颇好笑的道：“你成亲才几天？便是有了，这会子也诊不出来。”

“多长时间才诊得出来？”

“怎么也得一个多月，两个月吧。”黛玉拿眼镜将雪雁一溜，“你呀，再过半个月再来吧。”？

雪雁懵懂的“哦”了一声，黛玉含笑看了看夕雾，有些揶揄道：“夕雾姐姐，到时候你也来。”

倒说得夕雾不好意思起来。

几人说着，又将话头引到京中的新闻和八卦上。

“姑娘……”夕雾似是有什么话说，但张了张嘴，抿了抿嘴唇，又不说了。

这反倒激起黛玉好奇心来。

“什么事？夕雾姐姐，你倒是说啊。”

夕雾咬了咬嘴唇：“都是一些无干系的浑话，奶奶不听也罢。”

黛玉猜到什么，挑眉问：“关于我的？”

夕雾点点头。

“那我更得听听了。”黛玉调整一下坐姿，以一种更舒适的姿势倚在靠枕上，“都说我什么，说来听听？”神色颇有听热闹的态势。

夕雾似有些为难，半晌，才斟酌着道：“无非是一些不省事的不怕烂舌头，乱嚼舌根子罢了，奶奶听那些做什么，没得污了自己的耳朵。”

黛玉：“既是说我的，自然得听听。你不说，无非是怕我生气罢了，怕我动胎气，影响腹中的孩子。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还不了解我，我说如此小气之人么？你尽管说，哪怕是再难听，再无理取闹的话，我都不会在意的。”

“那我便说了，不过说好，无论什么话，奶奶都别放在心上，更不可动气。”

“好了好了，知道了，啰嗦！”

黛玉催她快说，夕雾这才把自己在外面听到的闲言碎语一一说给黛玉听，无非是说黛玉跋扈善妒，一心霸着姑爷，大着肚子都不肯为姑爷纳妾，实在不是贤惠主母之风。

黛玉听得乐了：“我还当什么呢，原来是这事，让她们说去吧。”

雪雁也气不过的插话：“可她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们奶奶最是深明礼仪，贤孝才德，当年在京中权贵闺秀中也是数得着的，何况奶奶还是圣上金口御封的县主。她们知道什么？连奶奶的面儿都没见过，也跟着瞎传。”

“最过分的是她们什么脏水都往奶奶身上泼。”夕雾也跟着忿忿，“还说什么奶奶戕害下人，丫头里但凡有几分姿色的，便动辄打骂，但凡姑爷跟哪个丫头多说几句话，您便大发雷霆打板子撵出去。”

“这大抵是之前大爷撵了一个搔首弄姿试图勾引上位的丫头，外面越传越不像，最后安在我头上了，也不算捕风捉影。”黛玉笑了笑，“谁让我确实大着肚子，大爷屋里也没添个人呢。”

说到善妒和霸占陆离。从前她没出阁时满心以为自己可以像其他主母一样，相夫教子，只要坐稳自己的位子，通房妾室什么的可以坦然接受，博一个贤惠的名儿。

成亲一年多，她完全变了。

她还真想做个妒妇，霸占陆离一辈子呢。

她觉得这也不全是自己的错，都怪陆离纵得她

“可……”雪雁都急得跺脚了，“奶奶受了平白之冤，如何也不辩解一二？”

“谁肯听我的辩解？”黛玉反问，“不过是那起子人羡慕嫉妒，恶意中伤罢了，我何必跟她们一般见识。”

夕雾、雪雁沉默良久，都觉得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