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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灰斑马(2 / 3)

作品:《基督山伯爵

“我那两匹灰斑马!”唐格拉尔夫人大声说道。说着,她冲向窗口。“果真,是那两匹。”她说道。

唐格拉尔一下子呆住了。

“竟会有这样的事吗?”基督山问道,故意装出很惊讶的样子。

唐格拉尔夫人在德布雷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德布雷就走过来向基督山:“男爵夫人想知道您为了那两匹马付了多少钱给她的丈夫?”

“我也不大清楚,”伯爵答道,“这是我的管家经手的,他是想使我吃一惊的。我想,大概三万法郎左右吧。”

德布雷把伯爵的答话转达给了男爵夫人。唐格拉尔此时的神色简直沮丧和狼狈极了。基督山装出一种怜悯的神情。

“瞧,”他对男爵说,“女人家好不知恩哟。您这方面不管怎么体贴入微,可就是丝毫打动不了男爵夫人的心。虽不能用忘恩负义这个词,但我得说她傻透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女人总爱往坏处想。所以说,亲爱的男爵,您听我的,最简便的办法,就是让她们胡思乱想吧。如果她们摔得头破血流了,要真是这样的话,至少可以说,她们只能自怨自艾了。”

唐格拉尔虽没有回答,但他心里已经预感到自己将和男爵夫人大闹一场的,男爵夫人这时怒气冲冲的,眉头紧锁,像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之王,这预示着一场暴风雨就要到来了。

德布雷看看势头不妙,他不愿目睹唐格拉尔夫人的盛怒爆发,就推辞说有事要办,告辞了。而基督山也不愿再多耽误时间了,那样怕破坏他所希望得到的效果,便鞠了一躬,也告辞了,只剩唐格拉尔一个人去受他妻子的怒骂了。

“妙极了!”基督山一边向他的马车走去,一边心里说道“一切都如我的所愿。这一家的安宁从此以后就掌握在我手里了。现在,我要再施个妙计,把他们夫妇两人的心都赢过来,这真太有趣了!不过,”他又说道,“这次会面中,还没有把我介绍给欧仁妮·唐格拉尔小姐,我倒很高兴认识一下她。但没关系,”他带着他那种奇特的微笑继续说道,“将来总会认识她的。我已经打下了基础,时间还很充足呢。”

伯爵这样想着跨进了他的马车,回到了家里。

两个小时之后,唐格拉尔夫人收到基督山伯爵的一封措辞动听的信,在信中,他对她说,他不愿刚踏入巴黎社交界就让一位美丽的夫人生气,他请求她收回这两匹马。

两匹马被原封不动地给他们送回来了,就是她上午看到的那两匹。不过,在马头上所戴的每一朵玫瑰花结的中央,都已按伯爵的吩咐镶上了一颗颗钻石。

基督山还写了一封信给唐格拉尔,请他收下一位怪富翁所送的这种怪礼物,并请男爵夫人原谅他以这种东方的礼仪送还她的马。

当在傍晚,基督山由阿里陪着离开巴黎到奥特伊去了。第二天下午三点钟左右,铜锣一响,阿里被召到了伯爵的面前。

“阿里,”那黑奴一走进房间,他的主人便说道,“你以前常常对我说,你很擅长套马。”

阿里骄傲地挺直了身子,做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好极了。你能套住一头牛吗?”

阿里又做了一个肯定的手势。

“一只老虎呢?”

阿里点头表示能行。

“一只狮子呢?”

阿里做了一个抛绳索的动作,然后模仿绳索勒紧的声音。

“但你自信能套住两匹狂奔的马吗?”

那黑奴笑了。

“很好,”基督山说道,“待会儿有一辆马车要经过这儿,拉车的是两匹灰色有斑纹的马,就是昨天你看见我用的那一对,现在,你必须冒着生命的危险,在我的门前拉住那两匹马。”

阿里下楼走到街上,在家门前的路面上画出一条线;尔后他又回到屋里,向伯爵指指那条线,其实后者刚才一直在看着他。

伯爵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他感谢阿里的特有方式。接着,阿里就走到房子与街道转角处,坐在一块界石上抽起他的长筒旱烟来,而基督山则回到房中不再操心这件事了。

然而,将近五点钟光景,即伯爵预料马车该驶来的时候,从一些几乎难以觉察的迹象上,可以看出伯爵显得有点不耐烦了。他在临街的一个房间里踱来踱去,每隔一段时间就侧耳听听,又不时地走近窗口,从窗口望出去,他看见阿里在很有规律地喷旱烟,这说明他已做好一切准备来完成这项重要的使命。

突然,远处传来了马车的辚辚声,而且以迅雷之势逼近过来:接着,一辆华丽的四轮马车出现了,两匹马竖起鬃毛,嘶叫着,以异乎寻常的冲力狂跳着向前冲刺,车夫试图加以遏制,但是毫无效果。

车厢里有一个少妇和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他们紧紧地搂在一起,由于惊吓过度,连呼喊的气力也没有了;这时,只要车轮绊上一颗石子或是攀住一棵树,就会翻车,车子便散架了。马车行驶在街道中央,街上的人看见马车飞驶过来都吓坏了,呼叫声四起。

陡地,阿里丢下旱烟,从口袋里抽出套马索,巧妙地一抛,正好套住了左辕马,并在前腿上绕了三圈。阿里被猛然的惯性拖了三四步远,但那被套索套中的马终于摔倒了,跌在两马之间的活动车辕上,车辕被折断了。这给继续狂奔的右辕马造成了严重的干扰。车夫利用这个机会急忙从他的座位上跳下来,但阿里这时已敏捷地抓住了第二匹马的鼻孔,用他的铁腕死命地抓住不放,直到那头发疯的牲畜痛苦地喷着气,软瘫在它的同伴旁边。

这一切都是在瞬间发生的。

也就是在这瞬间,一个人带着几名仆人从屋子里冲出来,奔到了出事地点。当车夫打开车门的时候,这个人就帮忙把那个少妇抱了下来,这位太太此时仍一只手痉挛地抓住椅垫,一手紧紧地把她的儿子搂在她怀里。那小孩子已吓晕了过去,基督山把他们都抱进客厅里,放在一张沙发上。“放心吧,夫人,”他说道,“一切危险都已经过去了。”

那女人听到这几句话,就抬起头来,带着恳求的目光,指了指她那依旧昏迷不醒的孩子。

“我明白您的意思,夫人,”伯爵说道,并仔细把那孩子检查了一遍,“我向您担保,您丝毫不必担心,您的小宝贝一点也没有受伤,他只是吓昏了,一会儿就会好的。”

“您这样说只是想安慰我是吗?瞧他的脸色多白!我的孩子!我的爱德华!对妈妈说话呀!啊,先生,快去请一位医生来吧!要能救活我的儿子,我愿意把全部家产都送给他!”

基督山轻轻挥一下手,让泪流满面的母亲放心。他打开一个小箱子,从中取出一个波希米亚产的镶金玻璃瓶,将里面如血的液体,在孩子的嘴唇上只滴了一滴。药水刚刚滴到嘴唇上,那孩子,虽然脸色依旧很苍白,却睁开了眼睛,急切地向四周看了看。看到这种情形,那母亲简直高兴得发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