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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夏季舞会(2 / 2)

作品:《基督山伯爵

“毫无疑问,子爵先生,他们是不会强迫您就范的。来吧,正正经经地说吧,您不想废除你们的婚约?”

“我为此愿意付出十万法郎。”

“嗯!算您走运。唐格拉尔先生准备出双倍于那个数目的钱来达到这一目的。”

“难道我真的这样幸福吗?”阿尔贝说,他的脸上依旧浮过了一片几乎难以觉察的阴云。“但是,我亲爱的伯爵,唐格拉尔先生有理由这样做吧?”

“啊!瞧您这又骄傲又自私的模样!好极了,我算领教了,您对别人的自尊心可以抡起斧子去砍,可别人用针戳您一下,您就叫起来了。”

“不是的,但依我看,唐格拉尔先生似乎……”

“应该喜欢您,是不是,嗯?他的鉴赏能力不高,他好像喜欢另外一个人。”

“是谁?”

“我也不知道,您自己去研究和判断吧。”

“谢谢您,我懂了。听着:家母……不,不是家母,我弄错了,家父准备要开一次舞会。”

“在这个季节开舞会?”

“夏季跳舞会是很时兴的。”

“即使不然,只要一经伯爵夫人提倡,就会时兴起来的。”

“这也不错嘛。您知道,这是纯巴黎人的舞会。凡是七月份留在巴黎的人,都是真正的巴黎人。您愿意代我负责邀请两位卡瓦尔康蒂先生吗?”

“舞会何时举行?”

“星期六。”

“老卡瓦尔康蒂已经动身了。”

“小卡瓦尔康蒂还在嘛。您愿意替我把小卡瓦尔康蒂带来吗?”

“请听我说,子爵,我不认识他。”

“您不认识他?”

“不认识。三四天前我第一次见到他,所以在任何方面我都不能为他作担保。”

“可是您对他不是接待得很好吗?”

“咳,那是另一回事。那是一位诚实的神甫将他介绍给我的,神甫本人或许会受骗。您直接邀请他最妥当,不要让我把他再介绍给您。如果他日后娶了唐格拉尔小姐,您会指责我搞名堂,您会和我拼命的。再说,我还不知道我自己去不去呢。”

“不去哪儿?”

“你们的舞会。”

“您为什么不去?”

“只有一个理由,因为您还没有邀请我。”

“但我是特地为那项使命才来的呀。”

“您太赏脸了,但我或许会因事受阻的。”

“假如我告诉您一件事情,您就会排除一切障碍屈驾光临了。”

“告诉我什么事。”

“家母恳请您去。”

“莫尔塞夫伯爵夫人?”基督山吃了一惊。

“哎!伯爵,”阿尔贝说,“我告诉过您,德·莫尔塞夫夫人有话是从不瞒我的;要是您还没有经受过我刚才对您说起的那种电流感应,那准是您根本没有这种感应神经的缘故,因为那四天里我们除了谈您,简直就没谈别的事情。”

“你们在谈论我?多谢厚爱!”

“是的,那是您的特权,您是一个活的话题。”

“那么,在令堂眼中,我也是一个问题吗?我还以为她很理智,不会有这种幻想呢。”

“我亲爱的伯爵,您是每一个人的问题——家母的,也是别人的,很多人研究您,但没有得出结论,您依旧还是一个谜,所以您尽管放心好了。家母老是问,您怎么这样年轻。我相信,g伯爵夫人虽然把您比做鲁思文勋爵,而家母却把您看做了卡利奥斯特罗或圣日尔曼伯爵德·圣日尔曼伯爵:18世纪的冒险家,在法国很有名气。他自称在耶稣基督的时代即已降生,常以神乎其神的所谓回忆在沙龙和宫廷中语惊四座,特别擅长讲故事,机智过人。。您一有机会就可以证实她的看法,这在您是很容易做到的,因为您有前者的点金石和后者的智慧。”

“我谢谢您的提醒,”伯爵说,“我尽力去应付来自各方面的对我的揣测就是了。”

“那么,星期六您来?”

“来的,既然莫尔塞夫夫人邀请我。”

“您太赏脸了。”

“唐格拉尔先生去不去?”

“家父已经邀请他了。我们当设法去劝请那位大法官维尔福先生也来,但他可能会使我们失望的。”

“俗话说,‘永远不要失望’。”

“您跳舞吗,伯爵?”

“跳舞?”

“是的,您。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跳舞对于未满四十岁的人来说真是最合适不过了。不,我是不跳舞的,但我喜欢看别人跳。莫尔塞夫夫人跳舞吗?”

“从没跳过,您可以和她聊聊天,她非常希望能和您谈一谈。”

“真的!”

“是的,的确是真的,我向您保证,您是她唯一曾显示过那种好奇心的人。”

阿尔贝拿好帽子,起身告辞;伯爵一直把他送到门口。

“我在暗自责备自己。”走到台阶前,伯爵止住他说。

“为什么?”

“我过于冒失了,我不该和您讲起唐格拉尔先生。”

“正好相反,您尽管再跟我讲,常常讲,时时讲;不过还要用这样的口气讲。”

“好!这我就放心了。顺便问一下,德·埃皮奈先生还有几天到?”

“最迟五六天可到。”

“他什么时候结婚?”

“圣·梅朗先生夫妇一到,就立刻结婚。”

“带他来见我。尽管您说我不喜欢他,但我向您保证,我倒是高兴能见见他。”

“遵命,爵爷。”

“再会。”

“一般说当然是星期六再会,是不是?”

“怎么回事!说话要算话。”

伯爵挥着手,目送阿尔贝。然后,当阿尔贝登上轻便四轮马车后,伯爵回转身来,发现身后站着贝尔图乔。

“怎么,有事吗?”他问。

“她去了法院。”管家回答。

“她在法院停留时间很长吗?”

“一个半钟头。”

“后来回家啦?”

“直接回家了。”

“那好,亲爱的贝尔图乔,”伯爵说,“我现在建议您要做的,就是去趟诺曼底,看看是否还能买到我对您说过的那一小块地。”

贝尔图乔躬身施礼。由于他得到的命令和他的意愿心照不宣,所以他当晚就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