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战争与和平 / 章节正文阅读

1(1 / 2)

作品:《战争与和平

在彼得堡的上层社会各界,鲁缅采夫派、亲法派、玛丽亚·费奥多罗夫娜派、皇太子派与其他各派,正在开展空前激烈的错综复杂的斗争,同平常一样,宫廷帮闲们的鼓噪淹没了各派人士的纷争。但是安定的、奢侈的、只操心现实中的一些幻影的彼得堡生活,还是老样子,透过这种生活方式,要费很大的劲才能意识到老百姓处境的危险和困难。皇帝出朝、跳舞晚会、法国戏院仍旧像从前一样,人们对宫廷的关注、谋求职位和勾心斗角的现象还是和从前一样。惟有上层社会人士才竭力地使百姓记起目前的困难形势。老百姓窃窃私议,时局是这样困难,而两位皇后1各行其是,相互作梗。玛丽亚·费奥多罗夫娜皇后只关心她掌管的慈善教育机关的安全,作出将这些机关全部疏散到喀桑的部署。这些机关的物体都已包扎停当。而伊丽莎白·阿列克谢耶夫娜皇后在人们向她请示命令的时候,她用她所固有的俄罗斯爱国精神回答说,她不能国家机关发布命令,因为这是陛下的国务,至于由她个人决定的私惠,她表示她将是这最后撤离彼得堡的人。

1玛丽亚·费奥多罗夫娜是已故沙皇保罗的皇后,而伊丽莎白是在位沙皇亚历山大的皇后。

八月二十六日,即是波罗底诺战役的当天,安娜·帕夫洛夫娜家举办了一次晚会,其中的重头戏要算是朗读主教向陛下敬献圣谢尔吉依神像所附的信,该信被视为爱国的教会辞令的范本。素以朗诵艺术享有盛誉的瓦西里公爵将要朗读这封信(他常给皇后朗诵)。据说,他的朗诵的要诀在于响亮而且动听,用那绝望的哀鸣和温柔的絮语交替地咬字吐音,完全不顾字句的含义,朗诵者时而在一个字句上发出哀鸣,时而在另一个字句上发出怨声。这次朗读,如同安娜·费奥多罗夫娜家所有的晚会一样,具有意义。今天的晚会,将有几位显贵出席,他们竟想去法国剧院看戏,应该使他们感到羞愧,并且要鼓舞他们的爱国精神。相当多的人已经到了,但安娜·帕夫洛夫娜在客厅里看到应到的人还没有到齐,因此,暂不进行朗诵,让大家随便聊聊。

彼得堡每日新闻中当天的新闻是别祖霍娃伯爵夫人的病。伯爵夫人几天前意外的生病了,错过了几次因有她出席而生色的聚会,同时听说着,她不接待任何人,并且没有请经常给她诊病的彼得堡的几位知名医生,而是信任某个意大利医生用一种新的不寻常的方法给她诊治。

大家都十分清楚,迷人的伯爵夫人的病,起因于不便同时嫁给两个丈夫,而意大利人的治疗方法就在于消除这种不便;但当着安娜·帕夫洛夫娜的面,不仅谁都不敢这样想,而且好像谁都不知道似的。

“onditquelapauvrecomtesseesttresmal.lemedecinditquec’estl’anginepectorale.

“l’angine?oh,c’estunemaladieterrible!

“onditquelesrivauxsesontreconciliesgraceal’angine…”1大家饶有兴味地重复着angine这个字。

“levieuxcomteesttouchantacequ’ondit.ilapleurecommeunenfantquandlemedecinluiaditquelecasetaitdangereux.”

“oh,ceseraituneperteterrible.c’estunefemmeravissante.”

“vousparlezdelapauvrecomtesse,”安娜·帕夫洛夫娜走过来说,“j’aienvoyesavoirdesesnouvelles.onm’aditqu’elleallaitunpeumieux.oh,sansdoute,c’estlapluscharmantefemmedumonde.”2她对自己的兴奋莞尔一笑地说。“nousappartenonsadescampsdifferents,maiscelanem’empechepasdel’estimer,commeellelemerite.elleestbienmalheureuse.”3安娜·帕夫洛夫娜又补了一句。

1听说,可怜的伯爵夫人病情严重。大夫说,这是心绞病。心绞痛?呵,好可怕的病!听说两个冤家对头和解了,因为心绞痛……

2听说老伯爵很悲痛。当大夫说病情危险时,他像孩子似地哭了。呵,这将是一大损失。这么迷人的女人。你们在谈可怜的伯爵夫人吗?我已派人去问候过了。他们说她好点了。呵,毫无疑问,这是世界上最迷人的女人。

3我们属于不同的阵营,但这不妨碍我对她表示应有的的尊敬。她是多么不幸。

一个冒失的年轻人,以为安娜·帕夫洛夫娜这番话,意在揭开罩住伯爵夫人病情的神秘内幕,便不经意地对不请著名的医生,而由一位可能用危险药物医治伯爵夫人的江湖郎中表示惊讶。

“vosinformationspeuventetremeilleuresqueles

mienues.”1安娜·帕夫洛夫娜突然恶狠狠地攻击那个不懂事的年轻人。“maisjesaisdebonnesourcequecemedecinestunhommetressavantettreshabile.c’estlemedecininbtimedelareined’espagne.”2安娜·帕夫洛夫娜就这样击败了年轻人,转身朝比利宾走去。这人正在另一个圈子里谈论奥地利人,他皱起面部的皮肤,显然随时准备把它松开,说出unmot”(一句俏皮话)。

“jetrouvequec’estcharmant!”3他在谈一份外交文件,该文件连同被维特根施泰因,leherosdepetropol4(彼得堡的人们这样称呼他),缴获的奥国旗帜一道送往维也纳。

“怎么,怎么回事?”安娜·帕夫洛夫娜问他好使大家静她已知道的mot。

于是,比利宾复述了一遍由他起草的那份外交文件的原文:

“l’empereurrenovielesdrapeauxautrichiens,”比利宾说,“drapeauxamisetegaresqu’ilatrouvehorsdelaroute.”5比利宾放松面部的皮肤,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