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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冷宫(2 / 2)

作品:《清穿之敬敏皇贵妃

佟佳皇贵妃没有再语言。

待皇上穿戴整齐后,径直走出承乾宫,冷风灌到他的脖子里,让他更是清醒起来。

梁九功跟在皇上的身后亦步亦趋,却见着皇上却往坤宁宫方向走去。

梁九功心中暗道不好,坤宁宫是先皇后的住处,先皇后没了之后,坤宁宫一直空着,便是太皇太后与皇太后屡次提起,这皇上也没有让任何人住进去过。

往日里,皇上去了坤宁宫之后,心都都不怎么好。

皇上推开门,“吱呀”一声,木门发出了厚重的声音。

因皇上之前时不时会来坤宁宫坐坐,先前坤宁宫被打扫的是一尘不染,可这些日子皇上忙于朝政,已许久未来,下头的宫人也倦怠起来,是以坤宁宫看着比从前更是寂寥萧条。

皇上坐于寝殿之内,轻轻一摸,便是一手薄灰。

梁九功见状,连忙跪了下来:“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定是下头的那些奴才们偷懒,奴才一定狠狠惩治他们!”

“罢了,不过是些小事而已。”皇上的声音悠远且带着几分疲惫,他环顾着周遭一圈,所有摆置都是先皇后故去时的模样,若细细嗅一嗅,似乎还能闻见屋子里带着几分淡淡的药味。

说起来皇后已经过世快要四年,有的时候若非皇上仔细回想,都快忘了先皇后的模样。

梁九功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皇上微微叹了口气道:“梁九功,你说这世上有借尸还魂这么一说吗?”

若非皇上点名道姓,又非偌大一间屋子里就他一个人,他根本不敢相信皇上这是再问他?

梁九功讪笑道:“皇上,奴才一个阉人,哪有什么见识……”

不得不说,他之所以在皇上跟前能够如此得脸,还是很有自己一套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时候该表现自己,什么时候该装糊涂,拿捏的那叫一个如鱼得水。

皇上其实井不是真要与他说什么,而是身侧没有与自己说话的人:“但说无妨就是。”

皇上也在思量这件事。

他不由得想到一年前,他听人说贵州有位擅起死回生的老道,当时他听完这话也是将信将疑,他是天子,是大清朝所有臣民的主子,自然不可信鬼神之说,可后来听人说的是神乎其神,只想着见一见。

说是见一见,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

当初先皇后病逝,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若这老道擅起死回生,岂不是也能将先皇后救回来?

等着那老道悄悄摸摸进了紫禁城,皇上只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谁知了老道听闻这话是只摇头——若是先皇后刚故去,兴许还有办法,可如今先皇后的尸身已下葬三年,尸身早已腐烂,就算真能起死回生,□□也无法承载她魂魄,只会让她魂飞魄散。

皇上一听这话当即只觉得这人是诓骗自己,可谁知道那老道又说——虽说难得让先皇后起死回生,但却能让先皇后的魂魄覆在别人的□□上。

皇上当时听完这话是将信将疑,却听得老道说的是神乎其神,只让他试一试。

谁知道那老道正做法事,太皇太后却知晓此事,因为先皇的事,太皇太后对这些道士与和尚十分忌惮,有传言说先皇当初就是受了和尚迷惑,执意闹着要出家……太皇太后当即知晓这事后便亲自出面赐给这老道一杯毒酒。

等着皇上匆匆赶去的时候,那老道只剩下一口气,却说这件事情已经成了,魂魄就覆于紫禁城之人的身上。

其实皇上对这件事情原本是没抱有多少希望的,不过是想着试一试,可不知道为何他今日却是想起了这件事——既然事情已经成了,那先皇后的魂魄又覆于谁的身上?若是成了,那先皇后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他知道这话匪夷所思,可不知道为何,这几日心里总想起这件事情来,若是要太皇太后知道这事儿,肯定会痛心疾首。

可皇上却巴不得先皇后能早日回来,回到自己身边来。

皇上看着跪了地上的梁九功,沉吟道:“朕如今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听完这话梁九功是彻彻底底放下心来,忍不住道:“这些事儿,奴才从小到大听说过不少,说是有位妇人的儿子淹死在河里,那妇人正抱着孩子哭的死去活来,没想到却有位穿的破破烂烂的和尚经过,不过是轻轻摸了摸那孩子的头,那孩子就活了过来,那孩子也是个命大的,从此是活蹦乱跳。”

说着,他更是忍不住窥探皇上面上的神色,见皇上面上神色无异,这才含笑道:“奴才还听说,有位举子父亲没了,等着他回去之后才知晓这事儿,是伤心欲绝,趴在父亲的棺墓前哭了三天三夜,最后感动上苍,让他的父亲也是活了,自此之后一直平平安安,活到90岁!”

“很多事情说起来虽匪夷所思,但却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毫无道理可言。”

他自然能揣摩皇上的心思,选了些好听的来说。

皇上沉吟许久,点了点头,只道一句——如此就好。

翌日一早,没有睡好的皇上自然没什么精神,太皇太后见了不免要多问几句,皇上只说没事。

太皇太后见皇上这些日子公务繁忙,人愈发消瘦,是心痛不已:“皇上忙于朝政,可也得顾及着自己的身子才是弱势,累病了那就麻烦了。”

皇上点头称是,可依言还是去了御书房。

只是等到了傍晚时候,皇上却是想起一桩事情来,马上就要到太皇太后的生辰,他得问问太皇太后可想要大办生辰,所以又重新折回了慈宁宫。

如今他事情多,这记性也差了,不曾想他过来的时候,太皇太后正在用晚点。

平素太皇太后晚点用的简单,没想到今日却是丰盛,皇上见了不由笑道:“皇祖母可真是好兴致啊!”

太皇太后道:“闲来无事喝几杯桂花酒罢了!皇上可记得这桂花酒是谁酿的?”

皇上摇摇头,可如今脑海中却浮现出初瑾的模样,她也给自己送过桂花酒,味道一般,他喝过几次,却是每次想念初瑾的时候都会拿出来尝尝。

太皇太后微微叹了口气:“这是先皇后在世时给哀家送的桂花酒。”

皇上微微一愣,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自先皇后去世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受太皇太后所要求,无人在他跟前提起过先皇后,这也是太皇太后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

太皇太后见他这模样,心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忍不住道:“皇上啊,人活这一辈子,难受的事儿不知道有多少,可总要往前看才是。”

“人人都道你与元皇后伉俪情深,你是哀家的孙子,哀家知道你心里真正惦记的却是先皇后,要不然坤宁宫也不会空着这么些年,你也不会一直不愿意立后。”

“其实当初就算是没有佟佳皇贵妃那事儿,哀家看你这皇后也是不大愿意给她,还不如就这般空着算了。”

“可惜你没有想过,若先皇后泉下有知,看到你这样子心里也会不痛快的,她是个好孩子,知道以大清为重,以爱新觉罗一族为重!”

皇上没有接话,他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举起杯子,却是将杯中的桂花酒一饮而尽。

桂花酒入喉,味道不算好,当即却有什么东西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皇上只觉得这桂花酒似乎十分熟悉,可到底在哪喝过,他却想不起来。

皇上皱皱眉:“皇祖母,这个桂花酒当真是先皇后酿造?”

“自是千真万确,哀家还能骗你不成?”太皇太后扫了他一眼,道:“当时先皇后还不算病得十分厉害,哀家指点她酿的桂花酒,里头加了些陈皮,酿的酒味道更有层次。”

“先皇后酿酒的技术也有限,泡出来的桂花酒晦涩的很,也就逢年过节亦或者她的生辰忌日,哀家才会喝上两杯,估摸着再喝上一年就没有了!”

皇上突然想了起来,为何自己会觉得这桂花酒这般熟悉,原来初瑾也给他也酿过桂花酒……味道有七八分相似。

再喝了一口,皇上只觉得这味道越来越熟悉,当即皱皱眉、

很多事情不细想还好,可若是细细一想,那就是错漏百出。

为何初瑾会这般笃定阿灵阿会帮她?为何初瑾又会对钮祜禄一族的事情这般上心?又为何当初初瑾会巴巴跟着佟佳皇贵妃去储秀宫……顿时,皇上只觉得自己那杂乱无章的思绪终露端倪,理出了头绪来!

皇上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下意识觉得初瑾就是先皇后,不,应该是进宫之前的先皇后。

不想不打紧,一想却是越来越相似。

皇上脸上浮现了些许笑意来。

连太皇太后都察觉到他的心情像好了许多,以为自己说的话他听了进去,当即也放心不少。

皇上急匆匆离开慈宁宫,一回御书房就吩咐下去:“去告诉敏常在,就说钮祜禄夫人没了。”

虽说圣意难测,可这话……梁九功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这是哪一出,犹豫道:“皇上可是要奴才将这话送到储秀宫去?可是钮祜禄夫人不是好好的吗?”

储秀宫正是温僖贵妃的住处。

皇上扫了他一眼,声音虽冷,但眉眼里却带着几分笑意:“叫你去,你就去,这么多话做什么?记得,这事儿得做的不叫她起疑心,否则,朕唯你是问。”

梁九功硬着头皮应了一声是,转而巴巴下去了。

***

一个时辰后,初瑾与小全子侯在角门等着小豆子,每三日里他们都会在这里碰面一次,小豆子给他们送些吃食与必须用品。

可如今,初瑾等了小半个时辰也没等到小豆子,冷风呼呼往脖子灌着,那冷风宛如刀子似的。

小全子哈着气,搓着手,道:“主子,要不您就先回去吧?奴才在这守着就是了。”

“要是小豆子送过来的东西多,奴才就多跑几趟,奴才皮糙肉厚的,吹吹冷风不打紧,可别把主子给冻病了。”

初瑾摇摇头,皱眉道:“不对劲,肯定是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儿,这几个月下来,小豆子从未迟到过……”

她挺担心小豆子的。

这话说的小全子也跟着担心起来,可旋即却道:“主子,应该是不会的,小豆子是阿灵阿大人的人,那也是温僖贵妃的人,六宫上下,谁敢冲着他使绊子?除非是不要命了!”

初瑾没有接话,她害怕下手的人就是温僖贵妃。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小豆子总算是喘着粗气跑来了,他身上什么东西都没带,再仔细一看,眼眶还红红的。

初瑾见了,连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小豆子胡乱擦了把眼泪,低声道:“敏常在,可真是对不住,奴才有事儿被耽搁了……您放心,奴才傍晚时候再过来一趟,保准给您把东西都送过来了。”

“如今还惦记这些做什么?倒是你,发生了什么事儿?”初瑾见小豆子说话时还忍不住掉眼泪,只道:“可是有人欺负了你?还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小豆子瘪嘴道:“不是奴才出事儿了,而是大人家里出事了,方才奴才听人说……钮祜禄夫人没了。”

初瑾一下子愣住了,只见着小豆子嘴巴一张一合,可却听不到他说什么。

怎么会这样?

上次见到钮祜禄夫人时,她虽觉得额娘与从前比起来苍老不少,但精气神儿还是不错的,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没了?

她紧紧抓着小豆子的胳膊,扬声道:“不,不会的!怎么会这样子?是不是弄错了?”

钮祜禄一族如今井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这么大的事儿,她不会今日才听到动静的。

小豆子哇的一声哭出来了:“敏常在,是千真万确……奴才也是听外头传来的消息,原本今儿大人该进宫当差的,也没有过来,估摸着钮祜禄夫人去世也就是昨晚上的事儿。”

说着,他更是胡乱擦了把眼泪,“奴才先前就听说,当初先皇后去世的时候,钮祜禄夫人积郁成疾吐了好几次血,后来请太医调养了大半年,身子骨总算好些了。”

“想必是今年冬天特别冷的缘故,所以钮祜禄夫人旧疾复发,只是大家都没想到她走的这般突然……”

初瑾只觉得一颗心沉入到冰冷的海底,连怎么走回去都不知道,回去之后眼泪更是宛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

世上最惨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她额娘是这般,而她,连她送她额娘的资格都没有。

小全子一看到她这模样只吓坏了,连忙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先前自家主子与阿灵阿走的近,他没多想,但今日这事儿却实在是匪夷所思。

人在悲伤的时候情绪是会无限放大,哪怕平日里装的再好,可如今也是忍不住了,初瑾的眼泪依旧落个不停。

小全子在一旁是手足无措。

正当初瑾哭的稀里哗啦时,就听到外头传来了通传声——皇上驾到!

皇上来了?

正伤心着的初瑾也是大吃一惊,小全子更是如临大敌——皇上怎么会来冷宫?这地方多的是疯疯癫癫,不洁不净之人,皇上继位多年,还从未来过冷宫。

初瑾顾不上皇上,压根没想过他是来看自己,依旧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宫中从来不缺美人,她觉得皇上肯定已经忘了她是谁。

可谁知道皇上却是径直走了过来,等着皇上站到房门口时,初瑾这才后知后觉站起身子,冲他福了福身子,请安道:“嫔妾见过皇上,给皇上请安了。”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似乎比外头那漫天飞雪都还要凉上几分。

皇上见状,当即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眉里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好端端的,怎么哭鼻子了?可是遇上了什么事儿?”

初瑾低声道:“回皇上的话,嫔妾井没有遇上什么事儿,只是方才去外头走了一圈,风沙太大,迷了眼睛。”

“你还说你没有哭鼻子,这眼睛都肿了,难道也是叫风沙迷的?”皇上说这话的时候抬起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你啊,向来就是这般,嘴硬的很。”

他这动作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