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当折(2 / 2)

作品:《今天兄长黑化了吗

据闻当年柳明瑶是被萧恨春囚困在金陵时诞下孩儿的。

如果他不是谢家的孩子,那么谢家真正的血脉恐怕是被萧恨春掉了包。

他要去把谢家真正的血脉找回来,完好无损地送回谢家,方不负这十八年一场教养之恩。

谢荀回到清溪院中,当夜就将妙芜“赶”回了翠栊轩。

说“赶”可能有些夸张,总之他人清醒之后,就再也不肯接受妙芜的照顾,无论妙芜怎么说,他就是油盐不进,从头到尾只有三句话——

我伤好了。

不需要谁照顾。

你回你的翠栊轩。

妙芜简直要气笑了。

唉,男人这种大猪蹄子,果然是反复无常呢。

接下来两天,妙芜都没见到谢荀人影,也不知他到底在筹划谋备些什么。

妙芜有心要问,却又知道谢荀必定不会说。

他虽然看起来是个易燃易爆的性子,凡是能动剑,绝不动口,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毫无城府的莽夫。

其实光看他对自己那股狠劲,还有他偶尔表现出来的缜密心思,就知道这个人若想搞事情,那是谁都拦不住。

要不然,怎么会是棵反派苗子呢。

弄不清谢荀接下来的套路和动向,妙芜心里总是惴惴不安,一想起来就觉得分外忧愁。

所幸第三日,隔壁王家送过来两张请柬。

王牧之请他们过府一聚,说周县令携女儿一起登门,前来拜谢皇觉寺救命之恩。

二人接了请柬,前去赴约。

从谢宅到隔壁王宅,中间就隔着一条巷子。

两人抄得又都是同一条近路,因此在东偏门就碰了个正着。

妙芜一眼望见谢荀走过来,心里本来还有点高兴,可忽然又想起谢荀这两日对她避而不见,就又有点儿生气。

泥人也是有三分土性,她决定晾晾谢荀,好叫他体会一下被人冷落的滋味。

于是故意等他走到近前,才哼了一声,抬头挺胸,潇洒地转身就走。

可能头抬得太高,就没注意脚下,临跨门槛时没留神就被绊了下。

谢荀没忍住:“噗。”

妙芜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

谢荀别开脸,装出一副“我刚刚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

妙芜风风火火地走在前面,谢荀就默默跟在她身后。

二人一路到了王牧之的地盘,还是一句话都没说上。

王牧之暗自看在眼里,心说这对兄妹今儿这是怎么了?

瞧这模样看着怎么倒有几分……小夫妻俩吵架的样子?

王牧之被自己这个想法狠狠恶寒了下。

且说周县令见了妙芜二人,一顿感恩戴德,就差没对着两人拜上几拜,喊他们是再生父母了。

那周菱估计是听谁添油加醋地说他们是如何排除万险,将她从临安皇觉寺那虎狼之窝救出来,当下红着眼眶,又是一顿说不完,道不尽的感谢。

周县令又备了份“薄礼”,请妙芜和谢荀务必要收下。

谢荀本来无意收礼,但是揭开红绸看了眼,见到托盘里齐齐整整码着一溜的银元宝,不知怎么地忽然想起在浒墅关柳悦容处,妙芜无限羡慕地朝他说,小堂兄,你好有钱啊。

他就放下红绸,做主收下银两。

因着皇觉寺一事,周县令的官也丢了。

所幸他家中田产颇多,倒也不愁生计。

又因为临安故友怕受他牵连,对他避如蛇蝎,他想到姐姐所嫁的王家就在姑苏,索性就举家搬迁到姑苏来,在乌衣巷附近买了一处宅院。

临别时,周菱牵着妙芜的手,有点害羞地说道:“谢姑娘,我们家离锦衣巷也很近,日后你若不嫌弃,我请你来家中玩可好?”

妙芜欣然应下。

送走周氏父女,王牧之又把他们请回去,叫下人抬上来两只大木桶。

“这是什么?”

妙芜奇怪道。

走到桶边,低头朝里一望,赫然看到几条鲈鱼在清水中游来游去。

王牧之道:“那日你们走得太急,来不及带上柳前辈养的鲈鱼。

柳前辈便干脆请人捉了几条,用木桶装了,托我一并带回姑苏给你们。”

柳悦容养的鲈鱼鱼肉细嫩,滋味鲜美,煲汤简直是一绝。

她那日不过是多喝了两碗鱼汤,想不到柳悦容竟一直记挂在心,大老远地托王六帮忙带到姑苏来。

王牧之说:“我让我们家人帮你们送过去,放到水池里,还能多养上几日。”

妙芜谢过,和谢荀一起,二人别了王牧之,从王家出来,走到乌衣巷和锦衣巷的交叉口时,忽见前头一辆青布马车停在那里。

定睛一看,才发现马车被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拦住了。

那年轻人看起来似乎有几分眼熟。

妙芜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来:这书生不就是周菱一厢情愿暗恋多年的那个竹马小哥哥吗?

只听马车里传出周县令的呵斥:“阿大,别管那拦车之人,我们回府。”

车夫听到主人吩咐,当下将马鞭一扬,抽在马上,催动马匹向前。

书生迫不得已让出道路,只是仍旧不肯放弃,跟在马车旁边一边小跑,一边恳求道:“世叔,世叔,你就让我同菱妹妹见上一面,说两句话可好?

世叔,侄子求您了。”

周县令没理他。

于是书生又道:“菱妹妹,你就应我一声好吗?

我知道你就在车里。”

“经了皇觉寺那件事,我才发现我从前是想错了。

我从前只当你是妹妹,可你失踪之后,我日日夜夜如火焚心,没有一夜有过好眠。

我才发现我从前错得有多厉害……”

那马车和追马车的书生终是渐渐远去了。

妙芜叹了口气,心里忽然有些感慨。

“这就叫作有花当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这位竹马小哥哥,日后只怕有得好受。”

感叹完,回头看了谢荀一眼,却发现他一直望着马车和书生远去的方向,眸光幽深,似乎若有所思。

看到柳悦容送来的鲈鱼,妙芜就又想起他对自己的交待。

和谢荀打冷战也不是办法,妙芜决定还是用怀柔政策软化他。

“小堂兄,怎么了?”

谢荀目光一闪,收回视线,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挑眉问:“有花当折直须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