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息并没有哄他,而是好奇的伸出舌头舔了舔那泪水。

咸的。

被自家宠物湿漉漉的舌头舔得愣住了，白七宝在雾蒙蒙的泪水里找到了对方，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来这个世界时,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他没哭,受人欺负他没哭，即使白安一家人这样对他，他也没哭。但在殷无息说要走时,心中酸楚涌上了嗓子眼,胀热了眼，那种被抛弃感顺着眼泪宣泄出来。

他很少哭，唯一一次哭也是奶奶去世的时候,那年他五岁,拽着大人的衣角,糖果撒了一地,看着尸体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你……为什么要舔我脸？”他反应过来,心情复杂地戳了戳它硬硬的小脑袋,其实被宠物舔一下也没啥,但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殷无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端详片刻，又移开视线岔开了话题,“跟个孩子似得，你问问林霓爱不爱哭？”

“她爱哭不爱哭关我什么事,我刚刚只是眼睛进沙子了而已，我去练功了。”白七宝擦擦残留的眼泪，头脑瞬间清醒，回想起刚刚自己的糗态尴尬的转过了头,拿起鸦杀就往练武场走。

002被他的反应过激吓了一跳，也不敢太过去接近他，偷偷蹿到殷无息身旁，抱住了它的龙角。

“大白你干嘛刺激他，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哭，他让你留下你就乖乖留下，凡世有什么好的，就你这样的生物浑身是宝，他们恨不得给你抽筋扒皮。”，它本以为这条龙会听到它的话知难而退，却没想到对方一声龙吟，自己被喷出来火焰烧的冒了烟。

“你这么替他着想？真意外，我还以为你是不想我成为不可控因素。”

殷无息也不敢真伤到它，悠哉悠哉的把剩下的火焰吞回腹中。

002无言以对地抿了抿嘴，假装看看四周，满是被人拆穿心中所想的窘迫，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它。

今天是个大晴天，很多做完修行功课的弟子都来试炼场加深剑法。

愤恨的将剑插/入试炼木桩上，白七宝嘴里念念有词。

林霓正试了试新学的道法，听他自言自语的嘀咕，不解的凑近一问，“白师兄你在碎碎念什么呢，从刚开始到现在一直听你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手上用劲加大，剑身一颤，试炼木桩直接被白七宝戳了个大洞，吓得挨着的一位师兄战战兢兢地换了个位置。

“……”她是问错了什么反应这么大？

白七宝撇撇嘴，示意她不要在意，“没，就是有点烦心事，一会儿就好了。”他也想通了，不就是神兽，反正是系统送的，要多少有多少，大不了再让系统送个更厉害的。

这像没事的样子吗！林霓翻了个白眼也不好再劝跟着一起练剑，练了半天，两人都气喘吁吁地躺倒在地。

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滴到了手臂上，白七宝低头沉默地看了半响，终究还是大力的擦拭掉了它，表情扭曲。

林霓挪了挪屁股，试图离他远点，她总觉得今天的白师兄有点不正常，刚刚说没事的是另一个人假冒的对吧！

“白师兄你……”

白七宝叹了口气，把试炼用的木剑随手一丢，捂住了脸，“林霓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的亲人要远行你会拦着他吗？”

林霓皱着眉头想象了下自己亲人远行的场景，犹豫着开口道，“不会，小时候家里有人出门我都挺开心的。”

“你不会难过吗？”白七宝动了动，依旧不敢抬头，瓮声瓮气的问道。

林霓不是很理解地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我记不清了，大概很小的时候难过过吧，但后来就只剩开心了，每次回来他们都会给我带从外面买的各种各样的礼物。”

怕自己说的不清楚，她补充道，“亲人之所以是亲人，就是无论他们去哪里，去往何地，无论他们去多久，终有一日都会归来。”

“嗯。”白七宝心情复杂的点点头，不就一个神兽，对他而言真的已经到了亲人的程度？

林霓见他发愣无奈地耸耸肩，拍拍身上的灰站起跟另外一个师姐一起回去了，徒留他一个人在试炼场吹着冷风。

一阵风带着片绿叶缓缓飘落在他头顶，白七宝伸手拿下那片叶子，抚摸了下上面深浅不一的纹络，下意识地看向试炼场附近一眼望去层层叠叠的山峦峰顶，思绪随着那些白雾一起飘向了远方的凡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