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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王爷,好巧

孟婉心下一凛,慌忙道:“王爷恕罪,属下刚刚……”

“无妨,”李元祯打断她,并无介怀道:“累了就睡吧,接下来几日怕是要熬一熬了。”

“哦……”孟婉怔怔的应着,看李元祯这会儿心情似乎不错,犹豫了下,她便大着胆子问:“王爷,那个……不知咱们离俣国还有几个时辰的路啊?”

李元祯今日果然要照往常和蔼许多,竟真就回答了她:“入夜之时,便可抵达。”

“哦,属下知道了。”孟婉乖巧道。

只是这句话落下后,车内也随之陷入了一种略尴尬的氛围……与先前李元祯专注于研究布防图不同,眼下他手里无事了,二人皆在车内干坐着,就显得有些别扭。

是以她并紧着双腿,手老实的搭在膝上,又回归了最初的局促。

当然,这仅是孟婉单方面的感受,对于李元祯而言,一个新兵在近旁呆着,跟只小猫小狗并无什么不同,他的情绪自是不会受她左右。

他掀起一角毡帘来看外面的风景,枯草残树以极快的速度向后划过,可他心中却已有了展望。

数日之后,这里便将成为大周的领土,届时或画地为田,或增扩营地,总之眼前的萧瑟荒凉都会得到改善。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得先拔除那根最碍事的眼中钉。唯有蔡尧棠不在了,才能确保无人再给他暗中下绊子。

之前若不是蔡尧棠三不五时的给朝廷上疏邀功,道益州近年来态势稳定,蛮人已无北侵之心,圣上也不会寻那么多名头来调走他的南平军。

而拔除蔡尧棠的关键,便在于线人身上。

放下毡帘,李元祯侧头瞥了眼孟婉,“本王听闻,你是因盗玺一案而被发配来益州的?”

突然被提及此事,孟婉的心下禁不住又是一凛,她咽了咽,斟酌着回道:“回王爷,属下一家的确是受了钟贵妃一案的牵连。”

李元祯眉间骤然一颦,语带不悦的纠正她:“世上已无钟贵妃,只有被斩于午门外的庶人钟氏。”

孟婉一怔,连忙点头改口:“是是是,王爷说的是,属下便是受了庶人钟氏的牵连。”

“那你和钟氏……”

不待李元祯问完,孟婉便抢先摆摆手,急于倒出自己的苦水:“属下和钟氏连面都未见过!她只是属下一个勉强沾亲的表姨,得宠时不曾承过她半分恩惠,落魄时倒是跑不掉了。”

李元祯静静的看着她,孟婉也不确定他信不信自己所言,心中略微忐忑,眼神却尽力流露真挚。

勾了勾唇,李元祯颇有兴味的继续问她:“那你可曾想过,你这个表姨偷盗玉玺是要做何?”

稍一顿,追了一问:“可是为了前太子?”

“谁说的?”

孟婉出于本能就将这话脱口而出,然质疑过后,她很快就慌了,只得挤出个笑脸儿来,又改口附和:“谁说不是呢……”

这话虽说的违心,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若此时让李元祯疑心她与太子表哥有何关系,岂不是为整个孟家招祸。

可是心心念念的太子表哥被人这样误解,她总是有些不甘,于是打算迂回着回护一二:“不过以属下愚见……前太子本来就已贵为太子,钟氏又何必再送人头冒险……”

说着,她抬眼观察李元祯的表情,见他的脸比先前严肃些许,想是不喜她为太子说话。

于是她只得放弃回护,狠心再将表哥踩一回来表忠心:“也有可能皇上觉得太子德不配位……早有废黜之意,这才激得贵妃母子狗急跳墙……”

“圣人心思,也是你可妄加揣测的?!”李元祯面露不悦,语气严厉。

“属、属下该死……”

孟婉只觉脑仁发疼,委实是应付不来,就连想摇尾乞怜拍个马屁都拍不到点子上,这让她很是气馁。是以接下去的一整个下午,她都尽量少说话,也不敢再做些自作聪明的事来迎合李元祯。

就这样,不知不觉天就渐渐黯淡下来,算起来离俣国也该不远了。

俣国三面环海,仅一条时隐时现的陆路可通内岸,这条路涨潮时被隐没于海面之下,退潮时才堪堪露出海面,每日有两次可供人通行,每次仅有两个时辰。

故而此次李元祯先带三千精锐打头阵,便是打算在子时左右登岛,趁夜杀个措手不及,先行将俣国的第一道防线冲破。

待天亮陆路再次浮出海面之时,大军便已抵达,顷刻间便可攻破第二道防线,攻入俣国主城。

如此,便可在最短时间内将俣国拿下。

天边的霞光渐渐消隐,地势也越发收紧,行了整整一日的金甲军终于在李元祯的示令下停了下来,扎营暂做休整。

现下离子时尚早,前面不远处便是海岸线,他们在此生火造饭,歇息着等待潮水退去,地面露出。

一簇簇火堆生起,火光燎亮半边夜空,孟婉将烧好的热水打入盆内,端至李元祯身前。

“王爷,您擦把脸吧?”

李元祯接过她绞好的热帕子,一行揩拭额面,一行吩咐:“待登岛之时,你留守此地,为后面的大军引路。”

留守?

初听此安排时孟婉略觉意外,但稍一琢磨便觉这是对她最好的安排,不然她这样的人上了战场就等同俣国人的靶子。甚至不需他们特意瞄准,乱箭都能将她送上西天。

能和小分队留下来为后面的大军引路,才是最安全的。

于是她心中颇怀感恩的道:“多谢王爷体恤。”

李元祯斜眼睇他,唇角隐隐似有撩动,“你一人在此,等待大军到来。”

“一……一人?”

孟婉愕然,怔愣良久,之后慢慢地转头环顾了下四周,只觉阴气森森。

前方的海水已随着暮色转为深湛,湿气蔓延在周边的空气里,扑在脸上沁凉沁凉的,让人忍不住打颤。

后方的老柳林光秃秃一片,那些枯瘦的枝子孱孱挂在树上,在夜风中随风摆动,窸窸窣窣,哀哀戚戚……

她尝试争取,问李元祯能否多留一人作伴?李元祯不置可否,只目光冷冷的看着她……很快她便认了命。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孟婉努力让自己适应这个氛围,而当大军真正离她远去时,她还是吓得双臂将自己紧紧抱住,瑟瑟发抖。

若能选,她宁原随着他们一同登岛。

可是李元祯不会让她选。

月色下,将士们的铠甲闪现着寒芒,星星点点串联,构作细长的一片,如一条金龙游于海上,向着深海处蜿蜒前行。

马蹄声就着海风呼啸的声音,在夜色烘托下令人寒毛倒起。

攻陷此刻她已命丧他的人手中了吧……

月光穿过疏淡的秃柳,映落在地上交织着人影,斑驳一片。

孟婉蹲在地上,双手圈着自己,脸埋进臂弯里缩作一团,唯有一双青白分明的大眼睛,霜星一般,在周遭一片黑暗之中显得尤为锃亮。

金甲军的队尾已完全融进了夜幕里,一点痕迹也看不见了。冬夜里,连声虫鸟叫都听不到,仿佛整个漆黑不见边际的天地间,只有她一个活物还在喘着气。

他们仅凭三千精骑,能在两个时辰内顺利冲破俣国的第一道防线么?

后面的大军何时到?

若是援军迟迟不到,先头部队全军覆没,她又该怎么办呢?

……

想着这些,孟婉的心中越发忐忑,向东北方向扫量一圈,看不到一星半点的光,大军怕是短时间内不能到达。目光移回那去往俣国的唯一通途,亦是看不出一点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