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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王爷,好巧

打头那人,年纪四十上下,却是纤眉白脸阴不阴阳不阳的,看样子八成是位中官。他手里还高高捧着一轴明黄的绢帛文书,能用这种制式的,当世显然只有一位。

这是圣旨?

孟婉立时顿悟此人先前的豪横。

她猜的不错,很快便听到李元祯唤那人:“夏公公,不知是何要事让你老大老远的从京师赶来益州?”

“王爷,接旨吧~”那人略低了低头,脸上笑嘻嘻的道。

跟在夏公公身后进来的那几人,闻言立马跪了下去,深深的将头埋在地上。李元祯的目光在夏公公手上的那道圣旨上流连片刻,之后一撩袍摆,跪地接旨。

一旁的孟婉见状,自不敢怠慢,忙有样学样,也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只是大脑一片空白,只余嗡嗡声作响。

中官惯有的毛病,使得每句话都拖腔带调的,具体说了些什么孟婉听不太确切,但大体意思她倒是听懂了,原来是皇帝得知李元祯被蛮人带走,心中急切,特命心腹前来探明具体情况,以便随时给京城传递最新消息。且还说了,一但李元祯平安归来,即刻回京面圣。

夏公公仔细将圣旨合好,恢复一副笑嘻嘻的面容:“滇南王,圣上既有命让您即刻回京面圣,那您准备准备,杂家先去外头候着。”说罢,他微微颔首,转身往外走去。

一直深埋着头的孟婉,直至瞥见夏公公的脚临近门了,才敢将头抬起。谁知一抬头却恰好遇到夏公公转回头来,目光竟是径直朝她逼来。孟婉立时打了个寒噤,忙又将脑袋低下,久久不敢抬起。

“好了,起来吧。”

听到李元祯的声音,孟婉才抬眼看了看,见夏公公早已出了帐子,这才哆哆嗦嗦的站起来。不知为何,明明那位夏公公始终脸上是挂着笑的,可她总觉得他极度危险,令她寒毛不自觉的竖起。

李元祯伸手将之前从她头上拆去的木簪递过来:“待本王回来再论此事。在这期间,你好好在营中待着,与过去一样便是。”

孟婉接过簪子,颇有几分死里逃生之感,竟一时又有些感激方才适时闯入的夏公公。她点头应话,然后依命去帮李元祯收拾几件衣服和些路上常备之物。

半个时辰后,李元祯便出了帐子,准备启程回京。

他上了马车,却见夏公公仅是立在车下为自己送行,并不一同上来,便奇道:“夏公公不与本王同乘?”

夏公公笑意堆脸,仰脸解释道:“圣上听闻王爷不见之事,焦急万分,夜不成眠,故而王爷还是一人独乘马车快一些。早一刻回京,便可早一刻安圣上的慈父之心。至于杂家,会紧跟王爷之后,乘另一驾马车回京。”

“好吧。”放落帘子前,李元祯特意又往帐门处瞥了一眼,与已恢复男儿装扮立在那为自己送行的孟婉匆匆对了一眼,便命启程。

马夫扬鞭,马车绝尘而去。

送走李元祯,孟婉这厢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转身要回帐子,却听那不阴不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站住。”

她心里“咯噔”一下,脚下顿住,片刻后才缓缓转过身子,怯生生的问:“不知夏公公还有何吩咐?”

夏公公的脸上仍是挂着笑意,只是与先前的不同,此时的笑便冷冷的有些骇人。他移步她的身前,将她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番,才道:“你便是滇南王养在营中的那个侍妾?”

这话如一道晴天霹雳一般劈在孟婉的心头上,先前她还盼着夏公公一心放在李元祯身上,未有留意自己,可眼下看来自己女儿身的事是蛮不过他了。便只得先解释清楚别的:“公公您误会了,我只是王爷身边的一个杂役。”

“杂役?”夏公公冷嗤一声,颇为不屑:“杂役都能与王爷同吃共住了,你这小杂役面子可真是天大啊~”

孟婉的一双手颤颤的握在身前,却是不知如何再辩解。片刻后,终见夏公公转身要走,孟婉心中正是舒一口之机,便听他对身边几个跟班丢下一句:“带走。”

接着,孟婉便被那几人押住,送上一辆马车,由人一路监看着,行往不知何处。

初时她还疑心难不成夏公公也要将她带回京城?可是才没多久马车便停在一处地方,让她下来。她下来抬头一看,竟是益州刺史府。

这下便不由她不多想。

她毕竟是李元祯的人,夏公公要锁拿自己,为何不当着李元祯的面说清楚?非要故意支开李元祯后再行动……

难道这个夏公公,是想做什么不利于李元祯的事?

想这些时,孟婉已被押着送入一处牢房,而那里,早已有人在等着她了。

其中一位着绯色官服的她认得,正是益州刺史蔡尧棠,刺史身后站着四个衙役,身边还有一人,且这人孟婉也认得,是一个叫做长荣的金甲卫。

为何李元祯的金甲卫会出现在刺史府?她一时有些想不明白,但深知绝非好事。

果然,那个长荣一看清她的脸,便凑近了低声向蔡刺史禀报:“大人,就是她。”

这话让孟婉心下一凛,她知自己定是被此人给出卖了,虽则她自己都想不通此人要利用她做什么。不过既然之前夏公公问她是不是李元祯的侍妾,那么八成是这方便的。

可是她想了想,一位亲王为国戍守边关,身边就算养着几个侍妾也不算什么罪过呀。那他们是想借此事作什么文章呢?

既是自己推敲不出,孟婉便干脆放大了胆子主动问他们:“不知刺史大人和夏公公,两位将小的锁拿来此处,是为何事?即便小的犯了什么律例,也总得让小的心服口服吧?”

蔡尧棠和那位夏公公,二人皆是细细将她审度一番,之后夏公公才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承认你和滇南王的关系?”

“小的方才便说了,只是负责伺候滇南王起居的一个杂役罢了,奈何公公不肯信。”

孟婉话才说完,长荣便揭穿道:“你最好老实招了!光我都瞧见你在滇南王的牙帐里共度几回春宵了!”

既是已到了这番地步,孟婉也没什么好躲的,正面迎击反问长荣道:“我与王爷共度春宵你都看见了?那你是藏在王爷的床榻之下么?”

审问他此次回京,凶险万分

“当然不是!”长荣气道:“不过我看见过你趁半夜偷偷潜进滇南王的帐中,直至天亮才出来。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不是共度春宵还能是彻夜苦读不成?!”

“孤男寡女,那也得王爷知晓小的是女的才成!”孟婉据理力争,眼下虽还看不透这些人想拿她做什么文章,但无疑矛头是冲着李元祯去的。

她这话一出,蔡刺史很是意外,顿时有些动摇:“怎么,难道王爷还不知你是女子?”

不等孟婉回答,夏公公便抢先否定:“怎会不知!杂家适才前去宣旨时,她便是披头散发在滇南王的帐中一同接的旨。”

略迟疑了下,孟婉便顶撞回去:“夏公公进王爷牙帐宣旨之时,可见王爷或是小的有衣衫不整之态?”

蔡尧棠和长荣皆看向夏公公,显然期待他还能有更有力的说辞,然夏公公却语滞了一刻,才气恼道:“即便没有衣衫不整,但你披头散发的待在滇南王帐中,总不能还咬定你二人并无苟且?!”

孟婉沉着应对:“小的与王爷确实无任何除日常端茶倒水侍奉以外的关系,但是公公对一位亲王用‘苟且’之语,算不算以下犯上的僭越?毕竟堂堂王爷,即便养上三两侍妾,并非什么过错。就连圣上也曾顾念王爷身边没个知冷知热之人,而亲自赐下美人侍奉。”

本以为自己的一通话能唬一下这位夏公公,孰料他却是毫不畏怯,冷笑两声,“圣上赐下的美人,自是不会有问题,可你——”他走到孟婉身边,绕着她缓步转了半圈儿,停在她的背后,冷眼凝视:“就大有问题了。”

这话令孟婉有些糊涂起来,女扮男妆入军营这完全是她自己的错,与王爷无关,她不觉得此事可以让他们大作文章。

夏公公顿了顿,接着说道:“听说你是受钟贵妃盗玉玺一安牵扯,而被发配来益州的?”

这事上孟婉自是瞒不过,府衙有明确登录,于是只得应道:“是。”

“那钟贵妃是你的什么人呐?”

“钟贵妃只是小的远房表亲,鲜少来往,打小便只见过一回。”她如实答道。

尽管孟婉说的皆是实情,可显然夏公公并不会信,他的冷笑足以说明他已有了自己的判断。孟婉深知自己再反复重申,他该不信还是不信,毕竟这些亲戚间的疏近走动本就难以向外人证实。

于是她便不再主动说什么,只听着夏公公继续自顾自的条分缕析着。

“你既是钟贵妃的人,如今又作男子装扮鬼鬼祟祟的隐藏在军营里,时时随在滇南王的身边……那么钟贵妃与滇南王之间,是否果真如特使收到的密函上所说,早已于暗中结成了同盟?”

密函?特使?

孟婉心下一颤,不由想到皇帝急急将李元祯召回京,难道并非是因为他走失多日,为人父的担忧之情,而是有人以密函检举了李元祯,使得皇帝对其有所怀疑?

故而才一边招他进京,一边又派了特使和这位夏公公来益州查他。

那么李元祯此次进京,怕是凶险万分。

孟婉已不敢再往后想下去。

且她也明白,夏公公既然能当着自己的面公然提到密函这样的隐晦之事,显然是不准备放自己出去了。那么她还能做点什么呢?

总要先保住这条小命再说,不然只怕根本没机会见到圣上派来的特使,就先被这几人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