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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2 / 2)

作品:《表里世界

柳厦对贺楼非常推崇,如果不是贺楼,他们根本无法在红河村立足,几年的相处时光也令他们彼此间产生了深厚的感情。与之相反的,是和他们一起来到红河村的陆言礼,大家对他的态度都比较冷淡。柳厦明知村规规定,必须对朋友友善,但他就是对陆言礼亲近不起来。

陆言礼淡淡地说:“对朋友语气不好,可是会违反规矩的。”

柳厦一惊,立刻闭嘴。

贺楼定定神,问:“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劝她吗?”

陆言礼转头看了眼屋内,正和黑白照上的男人对视上,就在贺楼以为他不愿意时,他轻笑一声,再度用贺楼看不懂的眼神注视了几人一眼:“好啊。”

这下同行的变成了四人,柳厦走在最前面带路。

他们一起住在村口的小楼房里,一人一间屋子。地下室要穿过院门走到对面柴房,从柴房地面上的一个小门进去。

今天天气阴沉得很,冷风呼呼刮,一声高过一声。柴房里堆了不少纸扎的金银元宝,为了不让那些东西被风吹跑,四人进门后,走在最后的柳厦便伸手把门给关上了。

本就阴暗的柴房更加昏暗,模模糊糊只能看清每个人的轮廓,柳厦点燃了屋里的煤油灯,把它交给沈娜提着,自己一马当先,在地上摸索一阵,抓住把手掀起了地面上一块小方桌大小的木板。

刚进房门时,就能听到一点隐约的声音,现在木板一掀开,女人被堵住嘴后依旧哭叫的声音更加明显。

与此同时,洞口涌出一阵阴寒到极致的气息,在场几人都忍不住抖了抖,裹紧身上的衣物,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柳厦说:“你看,她一直这样,叫到现在。”

沈娜面上带着真切的憎恶:“这样大吵大闹的,真是没规矩!”

就连一向稳重的贺楼也忍不住皱眉,眸里闪过些许厌恶。

唯独陆言礼静静地注视着那个黑黝黝洞口,没说话。

贺楼说:“好了,毕竟是我们一起生活了几年的朋友。大家多体谅一下。”说罢,他来到那个洞口前,接过安星宇手中的煤油灯,往下照了照,冲里面喊:“吕秀秀,你在吗?”

吕秀秀没有回应,只有那堵在喉咙里的支吾哭泣声依旧响亮。

“奇怪了,我明明让她在里面待着啊。”柳厦百思不得其解。

贺楼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立刻说:“快!我们快下去!”

说罢,他跳了下去。

地下室的构建很奇特,跳下去落在离洞口一米高的地面上,弓着腰前进往下走一段下坡路,就可以到达前面真正的地下室房间。村子里不少房屋底下都有这样的地下室,用于储存冥婚所需要的尸体。他们住的小楼房附带的这间地下室,算是村里最大的地下停尸房之一。

毕竟是好朋友,他们自然不能亏待了丁从露。要是丁从露还这么不知好歹……

贺楼脸色阴沉下来。

希望她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娜几人跟着跳下去,跟在贺楼身后弓着腰往前走。他们也隐约猜到了什么,一个个气得咬牙切齿,呼唤着吕秀秀的名字。

大约是听到了呼唤,女子支吾哭嚎声更加明显。

陆言礼走在最后一个,他环视一眼柴房里的设施,目光在一堆柴火前凝了凝。但他什么也没说,慢悠悠跟在后面跳下去,弓着腰前进。

一跳进去,来自地底深处的阴冷气息自脚底直直蹿起,涌上天灵盖。

那是几乎能把灵魂冻成冰的寒冷。

脚落在有点湿软的泥土上,借着前排煤油灯穿透几道阴影残存倾泻到后头的弱光来看,这些泥土像是浸足了血液,泛着深红色,一脚踩下去,连鞋底都是红的。

陆言礼静静跟在他们身后,地下室虽然大,但道路初期格外狭窄,只能允许一个人通过。走了一小段后,四壁明显宽阔起来。

柳厦趁机赶上前面的贺楼,与他并排走。沈娜并不想和陆言礼一起,待路面扩宽后同样赶上前面两个男人,只留陆言礼一个人坠在后面。

越往前走,湿冷泥土与浓重水腥味掺杂的味道更加浓郁,几人像是没闻到似的,顺着墙壁拐过几个弯,面前豁然开朗,赫然是一间约摸二三十平米的空房间,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具深色厚重的木质棺材。

棺材并没有完全合拢,女子哭叫声正好从棺材里传出。

“吕秀秀,是你吗?”贺楼大声问道。

他把煤油灯交给沈娜,自己来到前头,对柳厦道:“来,帮把手。”

村里很看重冥婚,棺材也要用最好的料子,光一个棺材盖就厚重到一个成年人难以推开。贺楼抵着木质棺材盖的头,柳厦卡着尾,一点点将盖子往旁边移开。

哭叫声戛然而止。

那股阴寒的气息几乎在一瞬间侵满整间地下室,极度彻骨的寒冷,令距离最近的贺楼打了个哆嗦。沈娜手中的煤油灯火苗飘摇两下,彻底熄灭。

地下室陷入黑暗。

柳厦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但这火苗不知怎么回事,一点燃马上又熄灭,就好像有什么人恶作剧故意将它吹灭似的。他打了几次火也没点着,悻悻地将打火机重新塞进口袋里。

这下,地下室一丝光亮也没有了。

“吕,吕秀秀?”贺楼不确定地问。

“吕秀秀,是你吗?”沈娜同样问,“你别搞恶作剧了,要守规矩。”

喊了好一会儿,才重新传来女子的哭叫,煤油灯重新亮起,暖黄昏暗的光照亮整间房。

“是我……我在这里……”

声音从棺材内传出。

经过刚才的黑暗,几人移动了位置,柳厦下意识走到棺材头部被推开一点的位置,低头去看:“你怎么……”

话未说完,棺材里伸出一双惨白毫无血色的手臂,这双手牢牢地缠住了柳厦的脖子,而后用力一拉,柳厦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拉入了棺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