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即楼的斥呵声从胸膛振出,在空旷的天地间回响几个圈。

他的骄傲，他的睥睨，从身周散发出来,似乎并不把姚纪良及他所有的筹码放在眼里。

姚纪良总算反应了过来,厉声呵问他：“苏千寥,你什么意思？”

温即楼道：“自然是按你我白纸黑字的意思。本皇子助你反了燕国，拿下女帝，你便与本皇子瓜分燕国的领土。却不想你除了本皇子之外，还与一北梁勾结，让我西齐少得领地。既是这样，西齐便要这燕京。”

他嘲弄而挑衅地笑道：“爱惜燕京子民的齐燕王，本皇子可不是女帝，在乎燕京臣民的生死。过，只要你攻城。他们的性命,便留得了。”

温即楼挥手，便有人将排被缚成粽子的人列到了城墙之。让姚纪良彻底黑了脸。

与之同时京城里的百姓都躲在屋里，只悄悄从门缝窗缝里探知着外面的情况。

几个人刚在街道里扯开嗓子,还未来得及囔出音,便被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捂了嘴，制住拖了下去。

姚纪良在城外了会儿,没有听到半点动静,便知情况有变，自己派了混进城中的人怕是与他的家人起都落入了温即楼的手中。

他直只把西齐大皇子当成是一个好~色无胆心狠手辣又自命清高的蠢才,觉得自己可以说完全拿捏得住他，却没想到他如是这般，生生给了自己下。

“姚纪良，本皇子数一声,便杀人。你慢慢想，本皇子慢慢杀。”

温即楼慢慢数出声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下令斩了个，是传说中姚纪良最疼爱的小妾。

霜霜在一旁看着血溅到了自己衣上，吓得脸色发白，几要晕厥。但偏脸见着司马惊雷与霜霜皆是眉眼不动，便强压着心底的惧意，仰着头，去看染着血色的地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司马惊雷的身上。

温即楼邪邪地笑了，“原来，姚将军对自己最宠爱的女人也过如此。”

此时，他手里有姚纪良所有被送到京中的家人，而姚纪良手里除了那个两三岁男娃娃之外，再没有能威胁到司马惊雷的。

而那个所谓的司马家的孩子，对于温即楼根本就没有半点威胁。

他要成为齐燕的主，自也是容下司马家的血脉的。

姚纪良沉着声，“苏千寥，你想清楚，燕京不过是一个死城，已经被本王围了半个月。还能再维持多久？”

音刚落，随行之人便在他耳边轻声提醒了几句。

他看到远远的山坡上茂密的林子里，树冠层动，时间不能估计出能有多少人马。

再看高墙的人漫经心地数着数，屠杀着姚家送进京中的妇孺。

虽说他当时选的是弃子送了回来，眼下却极伤士气。

“慢着！本王有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本王即刻退兵！”

“说。”温即楼神色不动，“什么条件？”

姚纪良有瞬的恍神。

那个人高高在上，看到半点草包的影子，反倒生出一种让他觉得需要仰视的感觉。

“你把女帝交给本王，本王便马退兵。”

他眼睛飞速转了下，脑中马思量成形。

眼前亏吃得。过是暂时退兵，过些日子他重新布置一番，便又能卷土重来。

正思量着，听得温即楼大笑，“果然是爱惜子民的好齐燕王，只要女帝人，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要了！”

个只要权势之人，真的能爱惜子民吗？

这件事很快便在京城里传来。原本还指着姚纪良进城之后止了战事，真能过更好的日子，现在都不由得怀疑起来。

温即楼没有给他回嘴的机会，看了眼天色，爽快应声。

霜霜的脸上没了半点血色，“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霜玉懒得说，直接对温即楼动起手来。

看到城墙的骚乱，姚纪良总算觉得自己给西齐大皇子添了些痛快。

有些遗憾转眼便瞧不见头的热闹了。

……*……

“好了。”司马惊雷轻斥一声，含笑看了温即楼眼，对霜霜与霜玉轻声道，“朕无事。”

她看温即楼，“将朕送出去，着实冒险。届时，你个西齐人在燕京，谁会听你号令？”

温即楼看她一眼，依旧没有因着她的关心而高兴。

他拉着她缓缓走下城墙，“你放心。”

司马惊雷便再问了，好似当真放心了般，只是静静地瞧着他心情更不好的模样，心情更好了。

温即楼走得很慢，到得城门口停了停，往围观的人群中看了眼，微微颔首。

司马惊雷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温即楼仰头看天，长吐出一口气，“时辰到了，我们走吧。”

司马惊雷笑道：“送人质也要看时辰的吉凶的吗？温即楼，我竟知，你还会看这个。”

温即楼噎了噎，凝眸沉溺地看了她一会儿，没有接话，在城门大开的时候，拉着被缚着双手的人向城门外行去。

司马惊雷垂下眸子看着自己被拉着的手，目光落在自己随时能解开的结，自顾自地笑着。

那样的眼神，她一直在等待，只是到如今才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