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想念你至深，相伴的回忆，依旧萦绕着我。”

——agustd《dearmyfri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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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死了。

也许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可以夺回自己的身体吧。那个人是不会要残破的东西的，一如现在的他。以前只能在黑暗中看到的，现在可以真切感受到了。

很疼，额头上的伤口汩汩地向外流着血，右眼什么也看不见。车窗在那辆卡车撞过来时就成了碎片，似乎有一块大的玻璃扎进了他的腹部，要不然怎么会疼的连话都要说不出口？

听说濒死之人在彻底死亡前会逐渐失去五感，视觉是第一个，他用尚能看见的左眼眺望着远方。

远方的天空呈现出黎明或是阴天黄昏的阴郁蓝色，他记得自己经常在这样的日子拉着亲故闵玧其去秘密基地一号或是二号玩。

那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段日子，虽然每天都很累，但只要大家聚在一起幻想着未来，心脏就会砰砰砰的跳得飞快。

可一切在那个穿越者来了之后就被粗暴改变了，他和一个自称“系统”的怪物霸占了他的身体。

他让他的朋友们离心，让他们争吵，让他们解散，然后踩着他们solo出道。

而他，这具身体的主人，什么也无法做到。他好想给闵玧其一个拥抱，他要扔掉闵玧其所有的抗抑郁药；他想擦去金泰亨的眼泪，小老虎的眼睛要永远带着笑；他害怕听见金南俊夜里的叹息，金南俊也是他的弟弟啊；他不想看见田柾国失望的眼神，那孩子曾经自豪的说：“星灿哥是我的榜样。”；他不希望笑容就这样从郑号锡的脸上消失，明明他那么爱笑；他害怕金硕珍就这样一直失眠下去；他不希望朴智旻为了他什么都去做。

远方传来救护车的汽笛声，但更大声的是闻风而来记者们的快门声。对他们来说，柳星灿活着的时候有价值，死了，更有价值。

那么，现在的他，还有机会再见他们一面吗？

被抬上担架的那一刻，他好像出现了幻听，他听见了闵玧其的声音，总是波澜不惊的酒嗓里带着愤怒。

“滚远点，我让你们离他远点，听不见吗？”

柳星灿艰难的歪头，看见了闵玧其的背影，寒冷的冬日里，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是从公寓里冲出来的吧，所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

“玧……其”

“我在。”闵玧其回头，双手包紧柳星灿垂在担架外的手。

“柳星灿，我不允许你死。知道吗？像蟑螂那样顽强活下去都行。”

哪有把人比作蟑螂的啊，柳星灿望着闵玧其。

抱歉啊，这一次，他好像做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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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玧其是在电视上看见柳星灿出车祸的新闻的，虽然他们的关系早已破碎，可他还是不顾一切的冲出公寓。

柳星灿，他的亲故，从出道那天开始就变了。其他人可能没有马上察觉到，可闵玧其却感觉到了他的不同。柳星灿，那么骄傲，那么自信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件小小的事情掉眼泪。

他不是柳星灿，闵玧其想。真正的柳星灿去哪儿了？没有人知道。也许他死了，也许他正在某个角落注视着他们。

闵玧其的抑郁症复发了，他吃着医生开的药，在每一个柳星灿可能出现的地方寻找他。但最后他意识到，柳星灿已经不在了。

那个带着他在汉江兜风，陪他在深夜醉酒，把他拽出工作室，陪他笑陪他哭的大男孩不在了。他只能守着虚假的他，一边怀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某天醒来，柳星灿就会冲进工作室把他所有的抗抑郁药扔进垃圾桶，然后带他去他们的秘密基地。

可就算等到组合解散，他的亲故也没有回来。

当他赶到现场，看见虚弱的他时，他有一种预感。柳星灿回来了，尤其是在他喊他名字的那刻，他知道，他的亲故回来了。

闵玧其推开那些丧尸般围在担架边的记者。要是柳星灿就这样离开了，多半和他们离不开关系。

闵玧其第一次觉得到医院的距离这么远，上一次这么觉得的时候还是在许多年前，安阳到首尔看守所。

他握紧柳星灿的手。

“能再快一些吗？”他问，嗓子因为刚刚吼记者而有些沙哑。

手机突然响了，他却没有意识到，是一旁的护士小姐提醒他他才反应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