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吗？”织田作之助重复这个词，“是指现阶段的，还是长远来看的。”

啊，切入点在这吗？加奈眨眨眼:“可以的话，能都讲讲吗？”

织田作之助身体微微后仰，似乎是在思考:“现阶段的话，应该是挣钱吧。”

意外的很现实的理想啊。

“因为收养了五个孩子，想挣钱买一个大点的房子，如果可以的话还想送他们去上学。”

这点上加奈表示赞同:“确实呢，教育对孩子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长远的理想”织田作之助顿了顿，“想成为一名小说家。”

加奈十分捧场:“很不错的理想呢，织田先生有在写小说吗？”

手指微微一动，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有思路。”

加奈看着有些迷茫的男人，问:“是一个关于什么的故事呢？”

“是关于一个杀手放弃了杀人的故事，但我却无从下手，就连他为什么会放弃杀人这点，我至今还没弄明白。”

“一个人的改变可以从很多方面，可能是因为成长了，可能是因为厌倦了，可能是因为得到救赎了。这是我的个人猜测，如果冒犯了十分抱歉。”

织田作之助抬起头，看到了对方湖蓝色的双眼，她依旧很认真地注视着他:“那名杀手，是获得新生了吗？”

一时之间，织田作之助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在说书中的杀手，还是他自己。

“想斩断与过去的缘，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所以放弃杀人了。”加奈偏了偏头，“又或者说，从谁那里得到了什么。”

是在指自己吧，织田作之助确定。

“织田先生从那本书里得到了救赎，获得了新生，这点没错。但是——”加奈突然转折，“但是那只是灵魂上的，织田先生的灵魂还困在那个过去的伤痕累累的躯体里，没有得到解放。”

织田作之助心中有什么在崩塌的声音:“你的意思是？”

“织田先生在过去游走在黑暗中，明明已经获得新生了，但你还是处在黑暗之中。”

“不如试试，走出来，去光明那一边。”

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如果说以前的织田作之助心里横着一面墙的话，在决定了不杀人的那一刻，墙便倒下了。但他并没有走过去，而是站在原地，仅仅透过消失的墙面看着对面。明明他可以走出去，走远些，这样就可以看到更多。

所以他一直觉得缺少了什么，一直觉得哪里不对。

他很认真地道谢:“我明白了，十分感谢。”

加奈轻轻摆了摆手:“这只是收取报酬罢了。”

“下面是一个来自我个人的请求。”加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黑猫叫了一声用爪子挠她的衣服。

给了它一个安抚的笑容，加奈看向织田作之助继续说:“能听我说几句话吗？”

得到肯定回答后加奈深吸一口气。

“我认识有这么一个人。”加奈神色十分温柔，“他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孩子，但正因为太过聪慧，世界上什么东西也留不住他。”

“他很胆小，碰到什么都怕融化，但他又是一个十分纯粹的孩子。”

“他怕疼，他有着很糟糕的一面，他一直都摇摇欲坠。”加奈看着有些茫然的织田作之助，“如果织田先生遇到他了，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吗，我可以支付报酬。”

“什么请求。”

“我知道，织田先生是一个可以包容任何的人，正是因为不会主动去触碰，所以他才会安心待在你身边。”

“但是我希望，如果你遇到那个孩子了。”

“伸出手吧。”

面前的景象在慢慢消失，隐隐约约能看见女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苍白。

再次醒来，入目的是眼熟的天花板。

“是梦吗？”从床上起来，织田作之助手放在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