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

“最开始见面的时候，我不是问了你周围有没有泉水吗？”加奈看向夏目贵志，“我在找的，是生命之泉。”

“生命之泉？”

“是哦，是一个很特殊的泉水，普通人是看不到的。当然它的功效可不是什么喝了就可以什么病都治好或者起死回生，但是对于那个女孩来说，足够了。”

“只不过——”

只不过？听到加奈压低了声线，夏目贵志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只不过，凡事都有代价，要取得这个生命之泉的泉水必须付出相等的代价，你可以承受吗？”

目没有说自己可以或者不可以，只是说:“我知道，泉水，在哪儿。”

“你真的愿意吗？”加奈又问了一遍。

目没有说话，加奈却明白了。

“好了好了，今天已经很晚了，小夏目你该回家了。”加奈本意是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接下来交给她就行了。

但夏目贵志拉住她的手没有放，抬起头望着她。

加奈无奈的摇了摇头:“在说话这方面你们俩可真像。”

她拍了拍夏目贵志的头:“但是今天很晚了，你的监护人会担心的，在意的话明天早上九点，在今天我们相遇的地方等我吧。”

“嗯。”

“乖孩子。”

夏目贵志回到家，监护人对他这么晚回来也没有说什么。他洗漱完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天花板发呆，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妖怪都不是好东西。

他们蛮横不讲理，狂躁可怕，会吓唬他恐吓他。只要是与妖怪有关的回忆，没有一个是好的。

但是现在，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这么想着，他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是周末，没有课，但他还是早早起来了。连早饭也没吃，夏目贵志来到了昨天第一次见到加奈的那个草坪。

“早上好啊，夏目。”加奈对他笑了笑。

夏目贵志有些拘谨地扭了扭身子:“早上好。”

这时他注意到一旁的目，他睁大了双眼。

因为目的身上，只有一只眼睛了。明明前不久全身，少说也有十只以上的，而曾经是眼睛的地方，现在一片通红。

注意到夏目贵志的视线后加奈解释:“这是代价。”

“对于目这种妖怪，身上的眼睛越多，实力越强。但是为了取得生命之泉，他付出了代价，也就是自己的妖力。”

目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依旧很平静地站在那里。现在想想除了最开始向他求救时有些慌张，其他时间都很淡定而且不会说话。

一个妖怪，会为了人类做到这种地步吗？

夏目贵志心中什么东西正在崩塌。

加奈用手捂住夏目的眼睛:“那么我们出发吧。”

站在医院的住院室门口，加奈却停了下来，将一颗看上去十分漂亮的糖交给了他:“看起来是我不适合进去的时机呢，接下来就你们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夏目贵志接果糖果，是一个透明的但被彩色色纸包装好的糖果。这就是生命之泉吗？

“打扰了。”敲门得到回应后，他推开门进去了。

“啊，是夏目君吧。”今天的天满阳看上去和昨天完全不是一个人。

她面无表情，周围的气压很低，头发也毛毛躁躁的。

“抱歉。”天满阳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让你看到这么糟糕的我。”

夏目贵志十分嘴拙，不知道说什么:“天满桑的父母”

“啊，你也知道了啊。”她看上去十分平淡，“他们已经去世了。”

不对的，不该是这么平淡的。夏目贵志想，明明昨天的天满阳提到父母时那么开心，明明因为双亲的去世打击到不愿意相信事实，怎么可能会怎么平静。

他深吸一口气:“天满桑想说什么的话，我会听着的。”

“虽然我不怎么会说话，但是我会认真听的。”

所以，说出来吧。

天满阳的表情从平静变得狰狞，然后又好像要哭出来了一样，她吸了吸鼻子。

“再也见不到了啊。”她大声的说，“不管是妈妈温柔的问我晚上吃什么，还是爸爸严厉地让我要淑女些，这些我再也见不到了啊。”

“为什么活下来的是我呢，为什么他们一定非死不可呢？”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一家呢。

哭了一会儿，看着僵在那里的夏目贵志，天满阳鼻子里冒出一个鼻泡:“你还真的不会说话啊。”

“这倒是和我的假想朋友很像。”

“假象朋友？”

“是我在逃避现实的时候，想象出来的朋友。”天满阳擦了擦眼睛，“就在那边的森林里，我每天都会对着一棵树假装是在谈话。”

夏目贵志仿佛被冷水浇了一身，从头冷到了脚底，他看了一眼在一旁依旧没有动的目。

原来它一直知道啊。

“如果不发泄出来我可能真的会疯掉吧，所以我经常装出没有发生车祸，他们都还在的样子。”一口气说出来后天满阳觉得没什么好隐瞒了，“但我的内心却一直都在提醒自己其实早就是孤单一人这件事。”

所以在那天她忍受不了选择了自杀。

夏目贵志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仿佛要哭出来的样子。

原来不是突然看不见了，而是一直都没有看见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