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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1 / 3)

作品:《谎言之诚

宁市保健医院死亡证明

病人:钱兴发

身份证编号:35070219660728XXXX

常住户地址:宁市溪区2#701

死亡原因:肝癌晚期,救治无效

死亡日期:

医生签字:郑国方

1996年10月27日

*

这份来自十年前的死亡证明的复印件,正拿在袁越手上。

案发现场提取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另一位杀害汤志学的重大嫌疑人,既早在十年前就因肝癌而死亡的钱兴发!

“差不可以结案了吧。”胡芫转转椅,她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细的香烟,娴熟地拿烟嘴在烟盒上敲击两,问袁越,“在意吗?”

“没系,你随意。”袁越依然低头卷宗,“但案子还不能结,还有疑点。”

“这几太累了,得抽根烟提提神。”胡芫说着,擦起打火机点燃烟头,深深吸上一,继续说,“赵元良袋子里的‘幸运钱’有汤志学的唾沫斑;从案发现场生物物证提取出的DNA,又与钱兴发的一致;就算正经办案,证据收集到这一步,也能提请公诉机公诉了,怎么不能结了?”

“我们现在就在正经办案。”袁越纠正。

“是啊。办一个犯罪嫌疑人全部死亡的案子——一个法院不会审的案子,一个定不了罪的案子。”胡芫将吸入肺里的烟雾再丝丝缕缕吐出来,浓烟在她面上离合,她精致美丽的面孔藏在中,若隐若现,上面有一缕讽刺,“人死百消,说的就是这个吧。也不知道辛永初听到这个答案,满意不满意。”

刑犯罪中,如果犯罪嫌疑人死亡,所犯罪责,既被免于追究。

警方不再查,法院不再审,受害人——当然也就得不到任何东西,无论是歉意还是赔偿。

“袁队,”胡芫说,“我知道你提的疑点,杀人凶手是这两个人毫无疑问——但我们还没弄清楚他们当年是怎么顺利得到不在场证明,诓过办案人员的。”

“没错,这一块缺失我们始终没有补上。”

“有意义吗?”胡芫说。

袁越抬起眼。

“我们查出真相了,该做的经做完了,再所有边边角角都查明,除了浪费时间和金钱以外,得不到更的东西了。知道袁队你较真,”胡芫揶揄道,“但较真的同时也变通一吧,你就算将它查得再清楚明白,局里也不会给你评优秀,法院也不会为你开庭审。还不如赶紧结束,回到宁市,人手调回到更需的地方,比如现在正闹得沸沸扬扬的奶糖投毒案。”

“投毒案有霍队负责,我相信他能处好一切。”袁越笑笑,并不生气。

胡芫说得实挺有道的,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考方向,办案方式。

他只是再度纠正胡芫的一个错误:

“我们现在还没有查出真相。我们仅仅查出结果。”

“只有一个案子的全貌一丝不漏,尽数弄清,才叫查出真相。查出真相是我的责任,是我必然给受害者的交。我不能含含糊糊,交不清。”

他总是如此温和,如此稳重。

“我是一个很平庸的人,做不了太,只能一件件做好眼前的。”

*

纪询自警局离开之后,联络了丰奇思。

但丰奇思对于配合警方兴致缺缺,推三阻四,说自己没有时间,直到听纪询挑明来意,说是想知道练达章大学时候“白眼狼”的故,他才突然精神起来,约了纪询在中齐律所底的咖啡店见面。

两人见面。

纪询发现丰奇思是个个子很高,很清瘦的中年人。

他拿拇指和食指捏着咖啡杯柄,余三指翘起来,同纪询开门见山:“于他在学校里发生的那件,毕竟时间久远,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不过还是能大体和你说说,毕竟那在当时也算是校园里轰一时的名场面。”

他沉思几秒钟,一个陈旧泛黄的故展现在纪询眼前。

现在的练达章,知名大律,房子商铺统统有,经算是初步取得财务自由的成功人士。

但是当年,刚刚考上国内知名政法大学的练达章,不过是个穷子。

他是真穷。

身上衣服永远就那两套,气一个不好,还得穿着湿衣服上课;去食堂里吃饭,也永恒是馒头配咸菜,点份素菜都舍不得。

但与之相对的,是他的聪明才智,刻苦学习。

也许物质的极度匮乏反而促使他将所有的精力投放在学习上,并在大学里杀出重围,揽获第一。

“也就是一个校园专业排名第一,不论你想不想,每年都会产生一个。”丰奇思喝的明明是咖啡,一张却像啜了浓浓的梅子汤,酸味四溢,“我当年上学,也时常拿过第一,倒没有练达章运气好,被汪院上了。可见成绩好还不够,总有些形|式|主|义,才叫人印象深刻。”

汪院是当时他们学校法学院的院,在政法界深耕许久,知交遍,门生满学界,练达章被他上,收为弟子,不吝于鲤鱼跃龙门,也在学校范围内,引起了不的议论。

但这议论也是私底的,并没有放到台面上说。

汪院从此将练达章带在身边栽培。

练达章在汪院家里吃饭,他身上的衣服,的书,手里的一根钢笔,都是汪院出钱给买的。这时的练达章依然认真学习,也保持着年级第一的名次,甚至还交了个校花女朋友。

“也就一年时间,就完成了从山村穷子到大城市未来法学界精英的转变,汪院对他够好了,这时候他上去倒还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丰奇思点评,“不过人是装不了一辈子的,练达章装的时间尤短,只有一年,接着就暴露了他丑陋功利的真面目。”

相较于他,纪询更心丰奇思说的时间点。

“他是在大三刚开学时候转变的?”

正酝酿着丰富感情的丰奇思乍然被打断,有些扫兴地回忆半:“……没这么早,应该是年底吧,圣诞节前后。那次汪院组了个局。”

汪院是法学界的大前辈,他认识的朋友,有全国知名律师,有大法官,有大检察。他也是个喜好交流的人物,时不时就会办些读书会,联络大家感情。